苏枕躲起来,看准了一扯绳子……
“哗啦”一桶汤浇到了鄂伦岱的身上。
鄂伦岱完全措手不及,等身上淋得都是气味怪异的液体时,还在到处寻着弘昼,哪里找得到了?
“五阿哥,五阿哥?嗐,这什么味儿啊?”
想那一锅猪骨汤,里头又是辣椒油,又是木柴棒,还有弘昼的鞋子太监的内裤……能混出什么好味儿?彼时苏枕和弘昼早已躲到了暗处,捂着嘴qiáng忍着笑,乐得眼泪直打转。
鄂伦岱无法,只能提着衣襟捏着鼻子朝外走去。苏枕冲他的背后吐舌头:“活该!”
弘昼突然叫起来:“咦?小花?小花你怎么出来了?”
苏枕回头,顺着他声音找去,一个人也没有:
“谁是小花?那儿没人啊。”
正惊讶间,眼见着从糙丛里蹦出来一只huáng白相间的小狗,伸着舌头跑得正欢,连弘昼都没来得及理,直接向鄂伦岱冲去。
再一看“小花”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宫廷狗,什么北京犬,西藏狮子犬,西施犬,西洋哈巴狗……扬起一片土尘,脆叫着扑向鄂伦岱……准确地说,是扑向鄂伦岱身上那又香又臭的怪味儿……有的咬鞋子,有的咬衣角,有的拽辫子,还有的猛地一蹿,就抓上了鄂伦岱的胸膛……
连苏枕和弘昼都有些傻眼。弘昼道:“奇了,谁去狗舍把它们给放出来了?”
再一看,群狗后边,李卫,晃着瘦高的身子,跌弹着小碎步,悠悠地过来了,经过弘昼,没忘了一打千儿:
“给五阿哥请安!”
接着再一晃一晃地继续走。
苏枕瞠目结舌看着他过去,终于明白了:
“弘昼,看来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再看鄂伦岱,láng狈至极,与狗纠缠着慌忙奔逃,待到了宫门口,已是辫子也散了衣服也破了,腿上被抓咬了几下,路也走不安稳……一路上太监冲过来把能抱走的狗都抱走了,就只剩这两三只,紧咬着不松口,拖拖拽拽来到了宫门前。
只见果郡王允礼从宫门进了迤逦而来,一看到鄂伦岱,马上眉开眼笑:
“鄂大人,你好?”
鄂伦岱不得不站住:“参见果郡王。”
允礼满面笑着站住脚,缺德地还要和他话家常:“鄂大人,您别急着走,我这才刚回来,还没跟您好好儿地聊几句……”
鄂伦岱蓬头垢面地拱手:“改日,改日……”
“鄂大人好心急啊,说真的,您这唱的是哪一出?是不是皇上这两天不高兴,劳动您老斑衣戏彩了?哎呀,主意好虽好,用不着您亲自来啊,下回再有好戏,找我啊!这种事,可不得我们年轻皇弟来么……”
一通奚落,让鄂伦岱是惭愧已极。
几个小太监冲过来想把咬着鄂伦岱衣角的狗抱走,被允礼借位貌似随意地一伸手……拦开了。
苏枕和弘昼觉得鄂伦岱已经够倒霉了,哪里想到后头还有允礼这一出,已是笑得前仰后合。
苏枕道:“你这小子,可真够坏!还有那个李卫,也是蔫坏蔫坏的。”
弘昼笑道:“彼此彼此!不过说真的,这算什么!听我十三叔说,要说坏水儿,那是我十七叔肚子里头最多,听说他小时候,曾经溜到朝房,偷偷地趁官员睡觉时,把人家朝服上的仙鹤补子剪下来,又换了一个猪的图案贴上去。那官员醒后,还浑然不觉地进去见皇上,把圣祖爷茶喷了一地!我十七叔他老人家,连为此罚跪在大太阳底下时,还在嗤嗤地偷乐呢!”
一听到允礼,苏枕在笑的同时,心里也憋着话,正待问时,忽见养心殿的太监匆匆跑来,喘着气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和怡亲王吵起来了!五阿哥好歹去看看!”
弘昼吓得一缩头:“连十三叔都能冠上不是,我去有什么用?找罚么?我知道皇阿玛接连着的几件大事没做好,正郁躁着,我又不懂国事,去了能帮什么忙?”
“嗐!”太监一跺脚,“现在哪还关‘国事’什么事儿?一吵起来,都偏了原题儿了!把多少年前的家事也拿出来说,奴才们都着三不着两,眼看殿里砸了一地的碎瓷了!只好赶着来请阿哥们,皇上平日最疼五阿哥,五阿哥进去,能劝就劝劝,别让皇上气伤了身体!十七爷正在里头劝着,也没个好转,已经有人分头去请四阿哥和张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