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在地上蹭蹭鞋底:“不是我说,皇阿玛要是和十三叔吵起来,那一准是阿玛自个犯了什么错,别人不敢指,十三叔说出来,阿玛脸上挂不住,又生气,又怪人家怎么不早说……他们如今吵得厉害,吵完就好了,断舍不得把十三叔怎么样的。”
把太监急得全身都哆嗦:“奴才的好五阿哥!现在哪说得定往后怎样呢?咱皇上是急xing子,就是一时生气做了后悔的事儿也定不得!如今里头一团糟了,大人们知道了,也只能派奴才们的不是,五阿哥就算疼惜奴才们,去一趟,让奴才少挨些板子吧!”一转眼瞧着苏枕,“要么苏姑娘也去吧?劝架这事儿,一群大老爷们,和咱们这些阉人,只能越劝越乱,皇上一向对苏姑娘另眼相看,姑娘一去,没准就好了!”
弘昼戳他的鼻子道:“看把你会说话的!我这一去,要是一没小心领了板子,回来加倍再打到你身上!”说罢携了苏枕大步行去。太监跟在后头连连说道:“这哪儿能呢!奴才们谢五阿哥了……”
苏枕是千般不愿去淌这趟浑水,但是一听见允礼在里面,脚下不由自主就跟着走了。及至到了养心殿,听到里面一片肃杀的寂静,yīn森森的诡异,才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萌生退意:
“要不,我,我就不进去了,还是你去吧……”
弘昼拉着她的手也有些发抖:“你别走!要我一个人,我可不敢!”
俩人进去,先扒着门看看,只见满地砸的都是花瓶、茶碗、砚台、奏章……雍正怒气冲冲地背手站着,允祥穿着蓝色文龙补服,倒安然坐着,也是一脸凝重,地下跪着的是允礼,穿着石青补服,他最先看到苏枕进来,惊得抬眉瞪眼努嘴叫她出去。
苏枕看到他,张张嘴想说话,被弘昼从后面一拉,踉跄一步,踢到了地下一片碎瓷,发出了响声,引得允祥朝这边看,雍正也转过身来,看见了苏枕。
允礼咧嘴皱眉,就差没伸手在脖子处一抹……吓得苏枕腿一软,刚想跪下,眼看前头地上全是碎瓷片,这一跪膝盖还不得废了?竟是晃晃悠悠没跪下去。
倒是弘昼伶俐,走到正中,拣了略为gān净的地方跪下,道:“阿玛息怒!儿子刚刚听到太监说,皇阿玛和二位叔叔吵起来了,恐气坏了阿玛,故过来看看。不过看这番qíng景,呵呵,想必已经吵完了不妨事了,儿子权当过来给皇阿玛和皇叔们请安了!”
雍正也不说话,狠狠地盯了他几眼,但想必弘昼早已习惯了的,全装没看见,跪在当地。
雍正一瞪眼:“你来得好!朕确实生着气,正想抓人来打几板子!这殿里的太监们好啊!瞅着空儿全都溜了,叫阿哥来顶这个气头儿!你既然敢替他们来,就该敢替他们挨板子!”
弘昼一低头:“儿子身子是阿玛给的,阿玛就是打死了儿子有什么怨言?是要阿玛能出了胸中积郁的坏气,对龙体不妨事,儿子就算死安了!只是儿子死后,阿玛也不要难过,哀也伤身……”
一听到弘昼说出这种话,允祥不由得轻咳几声,允礼也是一副想赶快开溜的模样。
雍正一向对这个打不烂骂不弯的儿子没什么办法,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而看向站在旁边的苏枕。
弘昼查觉到了雍正眼光的改变,赶紧陪笑道:“苏姑娘也挂念着皇上,故和儿子一道来了。”
雍正嘴角轻轻抽动:“挂念着朕?”转而看向跪着的允礼。允礼不敢抬头,手心里头捏着汗,生怕苏枕闯祸。
雍正来回走了两步,轻描淡写说道:“见朕不跪,该打。带出去,打二十板子。”
慌得允礼一抬头:“皇上!”被雍正截下话来:“十七弟别跪着了,快起来,弘昼,给你叔叔们倒茶!”
太监们都在门外头听得清慡,闻言过来拉住苏枕:“苏姑娘,走吧。”
苏枕好生委屈,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要挨打了?幽怨地望向允礼,允礼看过来的眼神里,也是心急如焚。
太监在苏枕耳边悄悄说:“苏姑娘,我们皇上生气呢!您委屈一下儿,咱们保证不打疼!”
另一个悄悄问道:“这可怎么打?我从没见打过女人啊?”
在这一刻,苏枕的抽风脱线jīng神再次显现,正直地高叫起来:“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