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在额头上。
“好舒服……”
苏枕伸出手,扶住那个东西,冰凉滑润的触感。
“是镇纸。”允禵轻声道。
“是镇纸……”梦呓般地重复着。
手有点抖,扶不稳。允禵伸手上来,盖住她的手,把凉意稳住。
“唔……”可能是因为病中,苏枕反常地软弱,流下泪来,“唔唔唔唔唔……”翻过身去,揽住允禵的腰:
“允礼……我好想他……他怎么还不来看我……”
窗下藕荷唱着家乡的民歌,一缕飘进窗里,一缕飘向远山。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光脚丫的哥哥~你啥时候来……”
冰冷之日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眼下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和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比圣宠,那就是自讨苦吃。
图里琛在紫禁城夹道里小跑着,迎头看见允礼带着众宫女太监过来了,忙让到一边低头让帽子遮住脸。
允礼却不放过他,连声唤道:“图大人!……图大人图大人,来来来,咱们再说说……”
“十七爷!”图里琛见躲不过,gān脆抬起头来,哭丧着脸说,“我不是说了嘛,苏姑娘的下落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您就别再bī奴才了行不行?”
“咦?我没bī你啊!”允礼故作惊讶道,“我看图大人辛苦,想请图大人喝酒不行么?”
“得,得啊十七爷,”图里琛见允礼和颜悦色,就更担心了,“您那酒奴才可不敢喝,上回塔奇布喝了您一顿酒,回来腹泻,直拉了三天……再说,现在上上下下忙的都是年大将军进京的事qíng,您的事儿啊,怎么也得往后推推再说不是?”
说着一边已经行完了礼,一溜烟跑了。允礼倒被他说得直愣神儿:“嘿,几天不见都长进了哎!”接着摩拳擦掌:“你就不要怪我使出杀手锏了啊……”
身后太监问道:“十七爷,咱还走不走了?”
“走啊!走!”
“去哪?……”
“去……毓庆宫啊,毓庆宫,走!”
毓庆宫里,弘历看看弘昼,终于忍不住说:“老五,你就不能念念书?上回阿玛说你不用功,都排揎到我头上了,说我不像个做哥子的样儿,自己用功出讨好儿,不管弟弟不学无术……你看看,就为了我,你好好念两天书给阿玛看看不行么?”
弘昼摆弄着手里的玩意儿,头也不抬地说:“阿玛这两天忙,绝不会到这儿来的,我就是念了他也看不到……不说这个,四哥,我算个卦,你看灵不灵。”
“什么卦?”
“我说,就今天,今天之内,十七叔一准儿上这来!”
弘历冷笑道:“十七叔没事gān?闲疯了?上这找你折纸来了?的
你可别不信啊,”弘昼笑道,“你难道就没发现,咱有多少天没见到苏姑娘了?怕有一个多月了吧?她跑哪儿去了?你就不奇怪?”
弘历立刻正色道:“我奇怪啊,怎么不奇怪,可是再奇怪我也不问。前阵子,还是十三叔提了一下儿,你没见皇上当时那脸色……”
“十三叔不是阿玛说可以在府里办事儿的么,怎么又进来了?”弘昼问道。
“这个啊,我也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不问!”弘历答了一句,觉得làng费了太多时间,遂低头写字。允礼就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走进来了。
弘历瞪了弘昼一眼:还真给这小子猜对了!然后起身请安。弘昼倒老神在在地坐着,眼皮儿也不抬地说:“十七叔,您不忙?有空来看侄儿们?”
允礼径直走到他桌前,伸出手比划了两个动作,指指外面,挑挑眉,试问的表qíng。
弘昼也伸出手,快速比划了两个动作,指指弘历,拍拍桌子,一摊手,讨价还价的表qíng。
允礼板起脸,手撑桌子,瞪着弘昼说道:“你gān不gān吧!”
弘昼非常简短地回答:“gān啊!”
说完把手中的东西一扔,跟着允礼就出去了,两人连跟弘历打个招呼都没顾上。
弘历在后头看得非常之受不了:“我怎么看着这俩人像爷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