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略声有心跃起拦截,却已被苏琰挥刀缠着,难以脱身。
夜色中一声朗笑响起,一个清淡温和的声音道:“荣将军,你还不束手就擒么?”
来人容貌俊美无俦,气度不凡,不是这次援军主帅太子崖云还能有谁?
荣略声瞧着那少女双目微闭,温顺依偎在太子胸前的模样,心底突然便是一阵恼怒,这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竟敢骗过他,直想出掌将她劈醒。但此刻己方阵脚已乱,虽则双方人数相当,但对方有备而来,气势如虹,久战无益。咬牙边斗边撤,在后方撕开个缺口,领先去了。
适才被苏琰凌空一掷,再被崖云携在怀中左冲右杀,早就头都晕了,忽地觉得动作身周动作停顿下来,耳畔传来温声安慰:“没事了,不用怕。”
我睁开眼睛,崖云那俊秀得不沾人间烟火的脸近在咫尺,温柔的目光正注视着我。
“那边不用去指挥吗?”微侧过头,避开那两道温柔的视线,淡淡道,“这里只不过是诱敌,那边才是主战。”
崖云微笑道:“我自有分寸,若留你在此,怎能放心。”
我心中冷笑,适才只留苏琰卫护身边,丢我在包围圈中,又怎见你不放心。虽然对方主将果真闻琴声即退,但是……我承认,方才见到那五大三粗,目露凶光的人挑帘相窥,我的心脏停跳了三秒。
崖云轻轻一叹:“若不是领来的兵马不足,捉襟见肘,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适才……难为你了。”他将我扶正,让我轻轻靠在他怀里,一同坐在马背上。
“现在就趁对方将军气馁,一路以追击为名,突破敌军封锁,直上边城吧。”他低声道:“此刻开始要紧急行军了,不能放心与你分开,就委屈你与我同骑了。”
当即三百兵马全速往边城邺城进发。然而,就在距离邺城不到二十里,赫见城外离国大军营地浓烟滚滚,火星点亮了漆黑天幕,夜风中送来阵阵焦臭之气。
当众人赶到时,见到的景象是整营士兵束手无策的围着被烧得通透的房屋,个个身上或水或汗,湿的jīng透。
崖云下马,静静看着被烧透的粮仓,“啪”的一声大响,烧透的屋顶陷落下来,爆出几蓬火星,映得崖云端秀的脸明灭不定,只一双乌亮眸子愈发深沉。
离国施援的一万大军,在城外十里方扎营两日,主营粮糙已被烧光。对方主帅拦截太子遭遇突袭的同时,却也遣人声东击西的前来突袭,并且心狠手辣的绝了后路,把三军粮糙烧光。
苏琰也不禁下马走到崖云身后,摇头叹息:“幸好……”
我知道他幸好什么,幸好崖云一路行来,以我的名义打秋风准备了不少粮糙。他竟像是早已料到有今日这幕似的,做了当时令人惊奇此刻却是救命的举动。
城外,迟到的援军主帅这样说:“诸位不必惊慌,粮糙两日后必到,城内尚有余粮,足供五日之数。只要紧守营地,不使敌军扰乱军心,余事徐议。”
城内,太子崖云不徐不疾的语声在屋内回响:“城内存粮多少?”
城内守军主将夏炎将军回答:“尚有一千石。”
崖云淡然道:“三军共一万人,一日支米粮二百石,城内守军三千人,支米粮六十石……城内余粮约能支撑四天,这四天内必须迎来粮糙应急。”
夏炎道:“城外侧营应还有些散粮在,城内也可向大户征粮。”
崖云道:“征粮此事暂缓,此刻最恐乱了人心。”他沉吟道:“敌人消息灵通,当已知道我沿路征粮。此刻必是忙着于官道劫粮去了。”
援军副将郑宇升是个样貌粗豪的红脸汉子,此刻大声道:“是属下不察,中了敌军诱敌之计,请给属下一个机会,将功补过,请一队兵马前往官道接回粮糙。”
“一队不够。”崖云摇摇头:“敌军主帅是屡次挫败本朝兵马的名将萧振岳,他是何等样人物,既来烧粮,便不会给我们留一线生机。这队粮糙,他是劫定的,郑副将,你若与他正面jiāo锋,试问有几成胜算?”
郑宇升涨红了脸膛,挣出一句:“属下愿领军令状,不接回军粮誓不回还!”
崖云一笑:“好豪气。”
赞完之后却不表态,抬头望向天际,悠然出神片刻,淡然道:“还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