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自古主帅不轻离营,何况太子身份特殊。城内守军主将夏炎本对这空降下来的皇帝儿子颇为疑忌,只怕他一来便先夺了自己兵权,不料他竟如此一说,不由对这看似弱质的青年肃然起敬。
但这决定何等重大,若是太子出了差池,又岂是失掉边防一城的罪责可以比拟。
夏炎先沉声道:“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千金之躯,若与大敌jiāo战甚为危险,还请他人代去。”
崖云淡淡道:“这些人是我带来的,粮也是我征的,换了别人去接,我不放心。”
众人均想,你贵为太子,亲自去督粮,岂不更令人难以放心!
崖云却笑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会将太子妃留在城中。这趟粮糙关乎三军士气,城中百姓及我爱妃生死,丝毫差错不得,若还信任于我,信任于我皇的托付,让我去罢。”
我正坐在大厅最末,因为崖云一来就遇到粮糙被烧,紧急入城召开应急会议,还没有来得及安置,只得敬陪末座,撑着随时都要合上的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地听到“爱妃”两字钻入耳内,不由狠狠被茶水呛了一下。
怕惊扰众人开会,用袖子捂住嘴qiáng忍咳嗽,正是形状láng狈,突然发觉气氛诡异,众人目光齐刷刷集中于我身上。
只见崖云不知何时已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个huáng绸布抱着的小方包。
“此次三军帅印暂由太子妃保管,由苏琰监印,令牌jiāo由夏炎将军暂管。我领八千大军前往接回粮糙,余下两千军士协助夏炎将军守城。”
我呆呆的接过那个帅印,脑中怔怔的转不过来,这个人是将他的生死托付给我吗?
此刻与会诸将才回过神来,纷纷主动请缨,却都被崖云温和又坚决的一一拦了回去。
我悄悄向苏琰招了招手。
低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把帅印jiāo给太子妃保管,就是说太子妃有指挥三军的权力。夏炎将军有令牌,他可以调配三军,但须得征求太子妃的同意。”
竟然是这样,我不是成了慈禧太后了!
一高兴,不禁脱口问道:“这么说,只要这大印在我手里,我的权力比你家公子还要重啰?”
苏琰脸上没有表qíng:“还有我是监印的,如果太子妃心存不轨,对我家公子起了异心,我这监印人是不会容qíng的。”一面说,一面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在说,我知道你已经背叛过我家公子了,还不止一次,如果还有下次,让我知道了,一定不饶。
吓得我一哆嗦,几乎把那颗烫手山芋给扔了。
这时只见崖云jiāo代完毕,已向门外走去,竟是直接便要去督军了。我忍不住叫道:“崖云……”
我想说,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我怕留在这全是陌生人的城里,一不小心就让你的亲信公报私仇给宰了。
崖云听得我唤他,蓦然停住脚,顿了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我,深深眼眸映着屋内明灭火光,一如往日的些许忧郁,竟有几分yù说还休的样子。他的xing子一贯沉默,难得此刻有话要说,却是一番难以启齿的样子,却把我的话都堵了回去。
众将见到气氛突变,忙着收拾的收拾,低头的低头,三三两两的都散了。
片刻间室内只余我俩人。
静了片刻,崖云缓缓道:“你安心等我回来,我定会带你上京去的。以往我负你良多,有些事qíng,等我回来再说罢……”
他深深望我一眼,掉头决然而去。
我qíng不自禁,跟了两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当日他的离去是qíng非得已,可以另作解释?
夜风拂面,我怔怔止住脚步。
采柔自门外探进头来:“小姐,房间收拾好了。”
“嗯,好。”开始觉得手里那颗金印沉重起来。
伤城(上)
糟糕的qíng况是什么?
如果跟我一样处于战争年代,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很糟糕的就是一觉睡醒,发现兵临城下。
事实上,我是被吵醒的。因为那个烫手山芋的缘故,所以必须一大早就参加军事会议。
我空着肚子赶到的时候,城中守军主将夏炎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太子那边的qíng况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