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旋眸喊。
她抓住茶昶的衣,盯着他,喊:“他是!他是!他……他,他……”
她的手指胡乱地指向身后。
她的目光胡乱地望过去。
她本来要望向炬泊。
可是,她的目光却掠过炬泊,而落在他身边的少年随从身上。
那随从亦正在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突然心力尽失。
她突然想,上苍是何等地残酷啊……
“旋眸……”茶昶慌张地唤。
旋眸却猛地推开了他,踉跄地奔到炬泊的身前,匍匐跪地,泣:“父亲……母亲……孩儿该死啊……”
炬泊惊吓得后退数步,同时小心地护住少年随从。
旋眸却埋下头去,泣:“……父母归来,孩儿却丝毫不觉……孩儿不肖……孩儿不肖啊……”
炬泊护住少年随从,又连连后退数步。
茶昶奔来,抱住旋眸,心疼地说:“旋眸,你疯了吗?他们不过是少年哪……”
旋眸狠命地摇着头:“不……不……他们是……他们是……”
茶昶索xing整个抱起了旋眸,将她抱向内室,同时示意皇帝。
皇帝从愣怔之中回神。他顿了顿,走到炬泊面前,平静地说:“朕的母后因异常思念自己不幸英年早逝的父亲,所以……还请奕国王储莫要见怪!”
炬泊惊魂稍定,忙道:“下臣不敢!——皇帝陛下,难道下臣与先国丈,真的……长相相似吗?”
皇帝顿住不语。
却蓦地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不,不是相似。”
所有的人都看向说话的宇霓。
她走到炬泊面前,抬头深望着他,定定地说:“是你根本就是他!”
第七章 明月夜 1
炬泊有些忧虑又有些哀伤地问:“碧幻,我们此次出使天朝,错了吗?”
那俊秀的少年随从平静地答:“没有。”
这个声音清脆悦耳。
炬泊问:“天朝公主说我便是在二十年前逝世的国丈,你说这可能吗?”
碧幻答:“不可能。”
炬泊再问:“可是,他们为何要这样说?”
碧幻低了低眼睑,顿了顿,然后抬眼凝视着炬泊,悠悠地说:“因为,您真的和国丈长相相似,甚至一模一样。”
炬泊睁大了眼。
碧幻说:“泠太后不可能认错。”
“可是,”炬泊有些惊恐地看着碧幻,“这怎么可能呢?我生在塞外奕国,长在塞外奕国,若非qiáng邻欺凌奕国,我或许终生都不会踏入中土、结缘天朝,又怎么可能与天朝国丈休戚相关?”
碧幻停顿了很久之后,淡然地答:“奴婢不知。”
炬泊的眼光一闪,问:“泠太后为何会唤你母亲?”
碧幻的面色微红,眼帘垂闭。
炬泊并未看到,径自说:“难道,你和她的母亲亦是长相一模一样?”
碧幻闻言心惊,猛地抬头看着炬泊。
炬泊亦猛地心惊,一双俊目睁得要裂开。
碧幻惊呼:“殿下!”
炬泊却似乎并未听到碧幻的声音。他大睁着双眼,看着一个方向。
碧幻顺着他的目光,回身看去。
却发现,天朝宇霓公主,静静地立身在门口。
炬泊走到宇霓身前,弯身施了一礼,说:“奕国炬泊见过天朝公主!”
宇霓凝视着炬泊,心口一阵一阵地痛。她有很多的话要对他说,她有太深重的思念要倾诉于他听,可是,喉咙口仿佛有利物堵着,不仅话语与思念吐不出,而且喉咙疼痛难忍。
“不知天朝公主驾到,奕国炬泊有失远迎,还望——”炬泊终于说不下去了。
宇霓的一只手抓着门框,抓得死死的,指甲要裂开。
在此时此刻,碧幻走过来,顿了顿身,说:“奕国王储贴身侍女碧幻,参见天朝宇霓公主!”
宇霓缓缓地把眼睛定在碧幻身上。素淡的男儿装,只是令女儿身多了些许英气而已,并不能掩盖她原本的清秀与灵气。
“你们都不必向我行礼。”宇霓嘶哑地开了口,“我在旋眸面前都要行皇室宗礼,又如何承受得起你们的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