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夫人进香!”
我进完香,磕了头,才知李克用病逝,李存勖继晋王位
夜晚,我住进一处深具异域风qíng的院落,打点好下人,思思蹦蹦跳跳进来拖住我手:“姐姐,这原是勖少,啊不,晋王母亲居住的院落。只有以沙陀人身份迎娶的妻子才能住进来,这里也是间者总堂,他对你,相当重视呢!”
我微笑,打发她速去睡了,间者们来来去去,禀报消息,花去三个时辰处理完,我对现下qíng形大致了解。累过头,睡不着,我站到中庭,月色清明,南风沁凉,心中有些不安,披散着长发,拿了件外衣,四处游dàng。
不知不觉,走到灵堂前,李存勖背对我,跪着不动。
“夫君。”我轻轻唤了声。
他回过头,眼中一片晶莹。我走上前,环住他,他的头伏在我胸前,我感到一阵湿润。他的手紧紧圈住我,三支箭硌的我背脊生疼
好一会,他抬起头,望住我的眼,举起三支箭:“三支箭是父亲临死前jiāo给我的。一支,给背叛我父的刘仁恭,一支,给侮rǔ我族的耶律阿保机,最后一支,给两面三刀恩将仇报的朱温。”
“嘘,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来,我们歇歇去吧,你已有三日未曾睡眠了,可是?”
不知劝了多久,我们累极,竟在灵堂相拥着沉沉睡去。清晨醒来,一睁眼便见到李晟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李存勖面色微红:“他大名叫作李嗣源,是我义兄,你如我一般,唤他晟哥就是了。”若无其事站起身来,拖着我往外走。
我回头看一眼李嗣源,想起他是我族中大将,地位仅次于李存勖、李克宁,作战勇猛,处事冷静,对李存勖全心追随。
“我说阿勖,你娶她时也没见你脸红成这样啊!是不是把人家吃了?”
李存勖狠狠瞪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回到我的院落,他正式将暗部jiāo给我。指着书房一堆传回的qíng报,憨憨地笑:“前两个月的,我想反正要jiāo给你了,就没看。你来处理吧!”
我心头“咯噔”一下,这么说他未曾晓得我怀孕?我望住他,yù言又止。一阵恶心,便去呕吐。他急急要唤大夫前来诊断,我连忙拉住,望住他的眼,qiáng压心头忐忑:“我怀孕了。”
他脸色立变,手中握着的一叠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要生下它!”
“朱友贞还是朱友廉?”
“朱友廉。”
“我决不让他逍遥!打掉孩子!”他的语气,君临天下,不容辩驳。
我摇摇头,直盯着他,眼中是恨恨的神色。
他忽又放软语调:“容容,你可知道,我不看这些消息原由之一就是不愿知道谁碰了你,若你生下孩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些。”
“你可记得?是你,派我去完成这个任务的!我不否认,我为报仇,也心甘qíng愿去做。若你不能接受,当初就不该让我去,或者任务结束,当叫我回到师傅处。阿勖,你我之间确有qíng愫,但我在孩子和你之间,我会选择孩子;而你在霸业和我之间,会选择霸业!”
他默然不语,只深深看我。走出门口时,丢下一句话:“也许你我两人一向太过清醒了!有时,我真的疲倦,很想糊涂一回!”的
这些日子,李克宁蠢蠢yù动,想取他而代之,兴许是太过忙碌,兴许是还有用我之处,孩子的事,他并未再提,只吩咐下人注意我饮食休息,莫叫我动了胎气。我仍然小心在意,所有饮食皆经思思之手,保证我的孩子无一点闪失。
人人当我腹中乃是李存勖的骨ròu,他也默认,接受恭喜,我暗暗感激,待他百般温柔。但他父亲新丧,叔父作乱,惹得他心烦不已,我便常常将那戏曲话本学了,在他面前演绎,只有这时他的眉头方能略略松开。
那日我正穿上吐蕃服装扮作文成公主,他手下大将李存审忽然求见。他进得园来,见到我,竟站在原地怔愣,口中低声喃喃:“玉娘”。我一惊,细细看他,他形貌英伟,但已露老态。
“李将军——”我对他淡淡点头,走回内屋,忙着人调查李存审背景。
傍晚,思思过来,见我呆呆坐着,推我两记:“他原名符存,曾在宫中当过侍卫,姐姐,他该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