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向他拜了年,笑道:“我前天到家,谁都没说话就睡觉,昨晚才醒来和大家吃顿团圆饭,你瞧我今天就过来这儿拜年,心够诚的吧?”
包广宁微笑道:“说吧,出去那么多天,究竟gān什么去了?蒋家小子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真是够护着你的。”
粥粥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去北疆了,在刘将军大营里呆到现在。”
包广宁道:“我接获消息,说你的伊不二叔叔押运了一批粮糙过去,倒是没想到你也一起去了。刘仁素日子很难过吧?”
粥粥道:“真有英雄末路的感觉,他其实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心了。我就是不明白,他和他弟弟完全可以jiāo出兵权,回去山林田野和你一样过养老的日子,gān吗非要坚持到底等死呢?照说,皇上是巴不得他们jiāo出兵权的啊。”
包广宁闻言笑了,想了想才道:“前此,两刘还在西南的时候,那时候jiāo出兵权,皇上也会退回去还他们。因为几乎一半将士眼中只知刘氏兄弟,不知其他,即使他们jiāo出兵权,也没一个接替的人可以抓得住这帮军队。刘氏退隐更难掌握,如果暗中筹划妥当登高一呼的话,那些将士个个都会响应。jiāo不jiāo兵权一个样。jiāo了只有更糟。”
粥粥“噢”了一声,她此前心里隐隐有这想头,但是没包广宁说得那么深入浅出,被他那么一说,真是豁然开朗。道:“现在不jiāo兵权我想有两个原因了,一个是刘将军阵前这么做的话,皇上一句畏敌退缩,就可把刘仁素一世英明都抹黑了,但抹黑还是其次,皇上正想借此机会杀人,怎么可能允他jiāo出兵权,刘将军要是再次上表要求的话,皇上正好师出有名,杀了刘将军,刘将军这就死得很不光彩了,所以刘将军一定是考虑到这点过,说什么也不会做。第二个原因我想是与刘将军的xing格有关,他这人有才,有力,骨子里又是很骄,要他jiāo权,等如是叫他屈服,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我看他是宁肯枝头抱香死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包广宁伸手抚抚粥粥的头发,微笑道:“你看人看事,目光越来越jīng准了,不错,基本上就是那样。刘仁素一向恃才傲物,打死他都不会改,即使收敛一点,比常人还是骄上许多,这也是皇上容不得他的原因之一,以前要用他,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是皇上把多年在他那儿受的腌臜气一股脑儿倒还给他。刘仁素此时也应该心里清楚了。”
粥粥替刘仁素心里不值,为皇上继位前挣足面子,帮皇上握住兵权扶稳他坐定江山,叫诚亲王之流跳不起来,可最后兔死狗烹,没一个好下场。早知,如果西南平定那一刻立刻起兵生事,恐怕还不至于落到今日这等任人宰割的落魄地步。看来做人心要狠,手要快,先下手为qiáng,后下手遭殃。
第五十六章
钱修齐一直闷闷不乐。眼看着蒋懋宣扬的三天期限过去一天,他们还真是事事上手准备起来,原来不是开玩笑。钱修齐在值房里坐着,心里却想着蒋懋现在怎么了,粥粥现在又怎么了,他们办到什么程度了。越想心里越烦,还说是好朋友好兄弟,可是结婚抢了他的心上人不说,还事先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摆明了是在懵他嘛。
太阳西斜,冬天的晚上来得早,再加又是正月里,值房里得人已经走光,只剩钱修齐一人。他为了不去想蒋懋与粥粥的事,不得不翻出最关心的有关北疆的奏折来看。越看,心里更堵,摆明了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怎么那些地方大员心里都没有顾惜一点其他千万人的xing命,只想着怎么狠上加狠,一边向皇上邀功?要这么持续下去,即使有伊不二与熊泼辣等江湖人士的参与,杯水车薪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朝廷真的不准备考虑援兵吗?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钱修齐听着应该不是太监什么的,抬头一看,原来进来的是郑中溪。郑中溪上次吃了管教家小不严的跌后很快复出,虽然降了三级,挂的也是上书房行走的职,但是谁也不敢轻视了他,都照原来一样对待他。而且他虽然没参加殿试,但是那些今年chūn闱高中的进士哪个不认他是恩师?他在不在场效果一样。
钱修齐也早到过郑府拜过恩师,郑中溪与对待其他门生一样态度,客气而疏远。不过钱修齐本来就不是会钻营的人,关系还大半是靠蒋懋替他跑出来的。蒋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