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只听“啊”的一声,把它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出去,一点儿也不温柔,真是的,还没尝到那个甜香味呢!
廷珑气鼓鼓的把那只破狗扫地出门就一叠声的要水洗……脸,等洗完了,对着镜子却又莫名其妙的笑了。
以然和廷珑的亲事说定,当事人自不必说,旁人里头最高兴的倒要算是大太太。
廷瑗过了年也十六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且刻不容缓,从前她有亲上做亲的打算,就没大着急,后来瞧出老爷子的心思才开始着意留心起别家子弟来。
结果,满手里扒拉了一遍,论及门当户对,年纪相当,人物出色这几样,倒是首推何家的尚宽,难得的务实有才gān,比那些光在读书上有些聪明的更入她的眼。只可惜何家太太却有些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言语试探了两回,都叫她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上次更是摆明了看中三房的九丫头。
大太太见何家无意,心里也知道是什么缘故,暗道可惜,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另寻良配。谁知,这节骨眼偏偏审出廷瑗的心意来,大太太乍听之下真如五雷轰顶一般,立时狠骂了廷瑗一顿,拘她在家里收心,只是打虽打,骂虽骂,到底是亲生骨ròu,哪能不心疼,心里就为难到了极处——有心成全女儿吧,又想着纵然拉下脸来挑明,何家却不过qíng面点了头,这么上赶着进的门,廷瑗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权衡再三,只得一面请了在何家教规矩的崔大姑来家调理廷瑗,一面频频带了她去各家走动,多做打算。
廷瑗这一向倒也争气,跟着崔大姑学了许多稳重的举止,出门做客又轻易不肯开言,倒显出几分文静端庄的样子来,人人都道女大十八变,颇为刮目相看,还真有几家有心的,趁着过年走动来家试探口风——大太太终于在小女儿身上体会到有女百家求的滋味,心中大乐。
廷瑗却深为苦恼,出门做客百般推脱,大太太哪有不明白她的心的,恼她死心眼,叫到跟前申斥,将其中利害讲给她听,只道年纪不等人,她这么一味傻等,保不准尚宽哪一日娶了妻成了家,到时候她两头没有着落,误了终身。
廷瑗开头还老实听着,听到这就挑着眉辩道:“尚宽不会,我一日不嫁他就等我一日。”
大太太听了这句,嘴好半天才合上,忙问:“这话是尚宽亲口跟你说的?”
廷瑗这才知道一着急把私密话说了出去,红着脸不答腔。
大太太了然,始知这两人竟已经海誓山盟至此了,脸上不由变了颜色。
廷瑗站在一边本来已经为接下来的责骂做好了准备,却见母亲脸色凝重默默不语,不由惴惴不安。
大太太脸色变了几变,廷瑗跟尚宽自小相识,竟不知什么时候生出这样的心来,倒要怪自己把她扔在外祖家里管教不到,刚要开口斥责,又忍了下来,念头转到尚宽的话上,他本就是不错的孩子,若真是个有心的,倒可以试试他,也瞧瞧他有多大的担当。
思及此,慢慢缓过神来,道:“你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来,我只当你从前小,不懂事,也怪我顾不上管教,只是往后可不能这么由着你胡来,去换衣裳,跟我去朱家。”
廷瑗见母亲轻轻放过,还来不及庆幸,就听说又要出门去给人家挑拣,真是满肚子的不适意,晃着身子推说头疼脚疼全身疼,却叫大太太照着身上拍了一巴掌,道:“快去,娘还能害你?”
廷瑗无法,只得不qíng不愿的跟着母亲挨家逛去,却不言不笑,到哪都像截木头似地戳在母亲身后,不想,这副柔顺贞静的样子偏能哄人,最讨那些想把儿媳妇儿攥在手里的婆婆们的欢心,歪打正着,一两个月就传出行事大方,品格端庄的名声来。
大太太却只看不定,全都含糊着,一个都不曾点头,想着尚宽年纪到底不小了,不信何太太不急,那孩子若真能立定脚跟非廷瑗不娶,难道何家眼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如今九丫头又定出去了,正可以绝了何太太攀高枝的念头。
定亲这日,玉清忙着前后照看迎来送出,大太太因跟两边都是至亲,就在堂屋安坐了帮衬着玉清招待女客,廷瑗站在母亲身后不时听了母亲的吩咐跟人见礼,不意外见了何家众女眷,连妍儿都来了,想着尚宽只怕就在前院,心都要飞出去了,可惜半步也离不得,就有些恹恹的,开始还寒暄两句,后来也不知道客人怎么就越来越多,烦的嘴唇都不愿张一下,任谁过来都垂着头,爱拉她的手就叫她们拉去,只当不是自己的,眉毛都不抬一下,直到教她规矩的崔大姑进来才心有余悸的一个激灵,一边疑惑她来做什么,一边按着她教的规矩上前去见礼。崔大姑见她举止大方,竟带出点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