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惬怀微微一笑,露出野shòu般的白牙,打开手中锦盒,放在了大殿的正中央,血腥和死亡的味道扩散开来。
群臣都低低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夜松都的面上已然泛上了死灰的颜色。
罗迦的唇却向上弯起,毫不隐藏的露出了笑容。
“怎么了?”
夜熔沉稳地端坐在銮座上,微微侧着脸淡淡的开口,珠玉摇曳在脸颊两侧,尽是yīn影沉沉,点点金色的火苗映在被浓密的睫毛所覆盖的眼眸中,顾盼之间仍是冷冰冰的。
“不知是什么样的礼物,让众卿家如此惊叹啊。”
“娘娘!!!”
夜松都摇晃者起身扑到在阶之下,沙哑的声音哀嚎出声。
“都侯,怎么了?”
她犹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一惊,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握紧了扶手,清润和缓地问道。
“娘娘!莫惬怀呈上的是索侯还有风侯的人头啊!!!”匍跪在铺着红毯的地上,夜松都煞白脸上所浮现的是疯狂的愤怒,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娘娘您眼盲心不能也跟着盲了,您要为我们夜氏讨回公道啊!”。
“都侯,你起来说话。”
御座上的罗迦说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淡淡的香、淡淡的灰,绕得人在她幽幽如秋水的面上,看不出是恨,是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迷离如雾,深邃如夜
不敢再看,也不能再看了。
转过头看向夜松都,罗迦不急不躁,拖长着调子,没有任何感qíng开口:
“他们是朕下旨处死的,索侯贪赃枉法搞得灵州民怨沸腾,风侯拥兵自重,勾结北狄意图谋反。朕,难道没有权力处置他们?”
“yù加之罪,何患无词啊,陛下!”
听到君王的声音,正低着头的夜松都大吃了一惊。
第一次,他觉得当年龙椅上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个有着危险气息的皇帝,他带着冷冷的傲慢神气凝视着他,毫无感qíng的眼叫他如此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
陡然,终是没有出声夜熔起身,优雅的行了一礼。
“臣妾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不待罗迦答话,何度已经扶着她走下了台阶。
忽然,觉得腿上一紧,夜松都枯瘦嶙峋的手抱住了她的腿,哀号着。
“娘娘!!!你打算就这么抛下夜氏,唇亡齿寒,您……”
站在殿中央的莫惬怀,对于夜松都的垂死挣扎嗤笑出声,上前想把他拉开,却看见夜熔缓缓的俯下了身子,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她微蹙着眉,唇微微的抿起,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副幽怨无奈的神qíng。
“都侯,您别这样……”漆亮没有焦距的眼,穿过他,不知落向何方,huáng金璎珞下面色苍白,她的手从浓厚玄色的袖中伸了出来,苍白的,覆上了他的肩上,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都侯,你还记得吗?夜氏祖训第一则,不杀同宗。”
夜松都有些痴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摇曳的烛光或浓或淡,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yīn影。她略一抬眸,眼底有着慢慢地凝结成的水晶,她的樱红的唇开合着,yīn戾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但语调却出奇地柔和。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开口说话的她唇,惊讶于自己居然听到了这么冰冷的声音。
然后,仿佛察觉到莫惬怀的目光,她的眼转向了他站立的方向。
猫儿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却只是隐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便又对着在夜松都说了句什么,夜松都只是摇头,而她瞳孔转了转,笑痕已逝,但那其中暗含的意味倒是让莫惬怀心生上许多的警惕。
但是,殿内始终奏响的鼓乐之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可近在咫尺的夜松都却听得一字不露,寒风穿过大殿,飒飒的音,愈发的显的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里透着寒气,始终不及她极美的面上的蒙蒙晦暗。
“所以本宫只是效仿你,借刀杀人而已,本宫眼确实盲了,但是心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你觉得呢?都侯?”
“老臣从不为毒杀谢流岚感到后悔,老臣也要奉劝娘娘一句,老臣等人死后,虽然可让您掌控夜氏之权,但是您也要当心伤了夜氏的根基。”
夜松都惨惨的笑了出来,颤抖着身体勉qiáng站起,举目四顾,殿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回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