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朕手中最锋利的宝剑,老虎一样的男子,竟然也被驯得这般柔顺,逆毛都被抚平了,老虎变成了猫。好!很好!爱美人不爱江山,当真是个多qíng种子。要不要朕亲自帮你解开链子,好让你跪下来求她。”
罗迦的话,一字一句象钢针一样刺进了夜熔的骨,带起一种难言麻木一般的痛。
她摸索扯上罗迦的衣袖,声声哀婉,入到骨内,凄丽难言:
“你答应过我,不再为难他!”
细长的眼睛猛的眯起,胸膛里拂过了带着剧毒的气息,衣袖被她纤细的指紧紧攥出细碎支棱的痕迹,他用上了力气,才抽出了来。
罗迦走道莫惬怀身前,眉目之间,火的yīn影班驳叠叠,他们相向的目光宛若金戈jiāo错、刀光溅起,凛凛的杀气几乎划破肌肤。
“怎么,不想跪下来求她吗?求那个夜氏的女人?”
罗迦刻薄的扭着嘴唇,声音冰冷,墨色的眼竟有着近似恶毒的光辉。
莫惬怀平静的表qíng忽然在瞬间变的异常狰狞,一声似乎可以震碎人心魂的怒吼从肺部挤压而出:“跪下来又怎样?她爱我不是吗?她现在爱的是我!”
莫惬怀怒吼之后,狂怒并没有他想象的一样出现在罗迦的面上,在他怒吼过后,罗迦则似乎完全收敛了怒火,只剩一种内敛的奇怪狂气,却让人觉得从心底向外的发寒。
空气之中一声破碎般的尖啸,罗迦的左手和莫惬怀面颊的碰撞爆出一声脆响。
莫惬怀闷哼一声,头被打得彻底偏侧,死死地咬住了牙,嘴唇苍白若灰,一点腥红从里面沁出来。莫惬怀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僵硬了片刻,等他终于回头的时候,眼中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感qíng。
两个男人忽重忽轻的喘息在空气中上下纠结,风起时,火光忽明忽暗,划破夜色。
蓦然一声响动,却是夜熔踉跄后退,脚下不知是被何物绊了一绊,险些坐到地,láng狈之至。
罗迦转头看向夜熔,她竟是脸色青白,眉头紧锁,荧荧的眸光尽是凄然,yīn恻恻的,仿佛用血ròu开出来的繁花似锦。
“怎么怕成这副样子?怎么不再摆出qíng深意切的模样来啊?熔?”
他笑着说,轻轻伸出修长的指,轻抚摸她一头丝缎般的秀发,然后眷恋的埋首在她肩膀上。
就这么笑着,用一点感qíng也没有,gān涩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
夜熔浑身一震,却没有言语。
看着她这副模样,罗迦只觉得疼痛从胸口喷薄而出,一丝丝渗入血脉。
疼……疼得入骨。
抓着她头发的指头猛的收紧,让夜熔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他冷声道:
“莫惬怀,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便是死了,也是朕脚下的臣子,而她永远是朕的!而且……朕爱她,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他爱她……
明明是已经把她遗忘,为什么他还会有如此qiáng烈的qíng感?
那么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心qíng面对呢?
痛,真的很痛。
她觉得从心脏向外的疼。
果然……到了这个地步,还会心疼的自己,真是可怜呢……
此刻,没有任何伪装的,她,漠然的潸然泪下,那泪沾染了月光的颜色,苍白的透明。
他们已然反目成仇。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啊……
为什么还要哭呢?
看着她点点留下的泪,罗迦只觉得心里开始发冷,冷得连血液也冻结。然后,他的面上发生了极细微的变化,也许只是眼角和唇边的线条绷紧了,但整张脸顿时变得凌厉无比,眼神也渐渐地扭曲。
“罗迦……”莫惬怀看着夜熔,眼色里忽然带了寂寥的味道,那种仿佛被漫天的清冷压下,即将崩溃一般的眼神。等到转向罗迦时,深黑色的眼睛里片刻之前的动摇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罗迦从未见过的寒冷:“放开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夜熔眉宇间流露着隐约冰冷,仿佛带着一点点寒凉的意味,然侧首转向莫惬怀时,却浅浅莞尔,月亮的光辉都好似在她清瘦的面镀上一层流水般的银。
他们相互凝视,即使她看不到,罗迦知道,她此刻的心却正在看。
那最自然不过的神态,仿佛空间里没有存在着罗迦,她的夫,她的天,她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