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没了下一步的嘘寒问暖,按他说的,能知道疼,那就死不掉,大不了落个残废,反正我爹是寨主,养得起。
唐染其实还有一番话憋在肚子里:落水前就丑得要死,落水后更是吓死人,他自己都累掉了半条命,懒得管我的死活。
这一片,虽然是岸上,却是在山涧里,前后两处山体jiāo错相依,我们不过是山石下的小小人物,小得就像蚂蚁一样。
鸳鸯破水!我要人工呼吸(4)
唐染休息够了,他又拽了我一把,往更gān一点的石堆上面摆。看哪里gān一些,随手一放,就任我躺在了那里。
他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了一管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他们唐门的信号弹,他本想对着天空拉了好报个信,好让他的人快点找到他——却不想,那信号弹从他袖子里拿出来,滴滴嗒嗒就像小孩子嘘嘘一样,那水呼啦啦地扯出一条。
“该死的东西——”
他骂的不是他那浸了水的信号弹,而是在骂昏了过去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苏醒了——
也说不清是饿醒的还是冻醒的,小腹还有点疼,我勉qiáng撑着身子起来,睁眼看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耳边好像是柴火烧着的声响,噼噼啪啪。
“醒了?”又是男人的声音。
我问:“你在gān什么?”
太黑了,我看不见他在哪里?
他冷笑一声,用手里的拨火棍故意挑起带着火星渣子的柴木:“瞎了吗?本座在烤火。”
唐染的这句话,结结实实地给了我当头一棒!
对!就是那个字!
瞎!!
我什么都看不见,他明明就坐在我面前烤火,我能听到他在我对面说话,我能听见柴火烧裂开的声音——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啊啊啊啊啊——
山谷里,响彻我的惊叫。
倒也是这一声叫喊,比唐染手里浸水的信号弹还管用,招来了后面来救他的人——
这一刻,只有我和他,唐染怔怔地看我,等我惊叫过后,他才抬手捂了捂他的耳朵,他不耐烦的又是一个冷哼!
“苗人喜欢在山谷里高声唱山歌吗?”
“我看不见了……”我嗓子喊哑了,更没力气说出自己身上的残疾……
“你说什么?”
唐染不想听我现在的公鸭嗓子,他自然也不愿意对着我。
我哭了起来,这时候我的神经都崩溃了:“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呜呜……我不要穿越了!让我死了算了,我不要来这里做瞎子——为什么我投胎在一个瞎子女的身上啊——”
鸳鸯破水!我要人工呼吸(5)
我一边哭,一边摸索着往前去,一点可以抓的东西也没有,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我害怕!
“别动了,会跨进火里去。”
唐染执起还在冒烟的拨火棍,阻止我再往前走——这该死的家伙拿着那个余温犹在的东西,直接在我衣服上烫出了一个dòngdòng——这是我回家后换了衣物才发现的。幸好身上的苗衣厚实,还有些湿气没蒸发,没有烫着我的细皮嫩ròu。
我一下子无依无靠,身边有个男的,和死了也没分别,半点不懂在我哭的时候安慰安慰。
“应该是你身上的毒气泡在了江水里,你挣扎在水里,呛进了你的眼中,要说你会不会一辈子看不见,那就问问你自己,你最近在研究什么毒物。简直自作孽。”
他这人嘴狠毒,竟把过错都推在了我身上,说是我自己活该?
我哭的更凶了: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研究毒物的“我”死了啊,现在的我——不过是个穿越来的倒霉蛋!
我现在找谁去问这毒怎么解啊——神啊,为什么我要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穿越啊!
“不要哭了!”唐染不耐烦,应该说他嘴上说讨厌女人哭,因为不懂哄去女人的眼泪,因为无可奈何……所以讨厌。他gān脆编谎吓我:“再哭,泪腺里的毒气浸入得更深,到时候你的眼睛就真瞎了!”
这句话虽然不是哄孩子的柔qíng话,但是效果很管用,我立马一个刹车,停住了嚎啕,腿一软,就地坐在那里抽噎着。
我抬着袖子抹着自己的脸:“我要回家……我要看电视、我要看帅哥、我要看……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哭着哭着眼泪涌起来了,忍不住又嚎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