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该说些什么?叫那老天放晴,将她早日送到索脱不花的怀抱?
不------
可若是风雪不停,错了时机,又如何是好?经年打算,怎经得住这般耽搁?
思来想去,心头乱作一团,索xing只拜了三拜,起身去cha那香。
只说怕了怕了,转过身,却怎又对上那一泓秋水?老天,可是你的神迹?如此彻寒,我为何听得到chūn天的歌儿?
略一颔首,她回身而去,罗裙过处,来年定是芳糙碧连天------
雪泥鸿爪 之 风起(四)
我站在高台上远望,下住的是南朝的一处驿站,因地处偏僻,设施简陋,还留着前朝的了望台。
仍是风迷雪漫,巴掌大的雪花,被风裹着一圈圈打转,不知去从------却好似我。
“诗中说燕山雪花大如席,”洛使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却原来是有的。”
“我------你------”我想问他自己可有冒犯公主,舌头却打了结。
“这天气也是可恨,公主方才让风chuī了一chuī,便有些头痛,”
“可要紧么?”我心中一紧,就说该多加些衣衫的,怎么就------
“吃了发汗的药,使女们侍侯着歇下了。”
我略放了心,却又言拙语钝起来。
“公主这般柔弱,别说皇上舍不得,就是我做臣子的,也看着不忍,”洛使负手,叹了口气,“王子,在下有句话相问,还请王子直言相告。”
“------”他要问什么,可是看出了什么?我的脸,不争气地火辣起来,“洛大人但请直说。”
“你们北王,可是个重qíng义的?”洛使神色忡忡,“只盼贵王疼惜公主啊------”
疼惜?公主------哪个男儿又能抵得住,你无心一顾盼?为求你一弯微笑,上天入海,如何不愿,纵使王宫姬妾千百,丽色无边,索脱不花也定是对你宠爱百般,只是-------他不配!
“本来公主也是忧心不已,但这一路行来,王子的人品德行,都看在眼里,还放了些心,只说若北王也是王子一般的好男儿,便是辞国离乡,也不是太苦了------”
“休要把我与他相提并论!”我心头火起,竟嚷了出来,话出口已觉不妥,“北王------与我是不同的------”
“真的?”洛使愁眉愈紧,“如此一来,怎叫人放心得下-------”
公主,你看到我了?我还未识你,你便记下我了么?只是,你的心里,也是怨我为何要把你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嫁给那么陌生的人吧?难道------我心里就舒服么?
“若王子便是北王,再也不必如此周折烦心-----”
我心中一动,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用了不以为然的调子,“贵朝皇帝许了索脱不花,又怎能再许给我?洛大人真会说笑。”
“-----”洛使看那雪花,慢悠悠地开口,“皇上是要下臣护送公主北上,嫁与北王为妻,在下自然依圣旨行事,”那“北王”两字,风雪中听得格外清楚。
我倏地抬头,对住他眼神,你是在暗示我吗?只要我是北王,公主便是我的?你可知道------不,不能说-------
我qiáng压冲动,默然不语。
“老天,也该叫这风雪歇了,”洛使自言自语,“好叫公主早些见了北王,也胜似在这病着,孤零零地没人挂心------”说着长叹一声,便要离开。
“等等!”我再也按捺不住。
“王子还有话说?”洛使转过身,眉头微微耸着。
“王位是我的,公主------也是我的,”本是要趁那迎娶大典起事,但如今,不能再慢------
“------王子果是豪杰,”洛使眼里微微泛出笑意,“如此,在下替公主谢过。”
我抿紧嘴唇,就这样开始吧,要快,要快------
风渐息,雪渐住,天边一线光亮,竟是要放晴了。
“风起还止,雪断而晴,”洛使看着天边,“如此佳信,公主定是欢喜的-----”
公主------为你,我不可输!
雪泥鸿爪 之 烟逝(一)
之 烟逝
洛重笛------
浮生年光如电抹,好景良辰,都是朝露晨星,刹那消磨。
已是在北国的第二个秋。
这里的秋,是浓霜凋木晚来风急,比不得南地轻寒轻暖梧桐夜雨,但眼下便是公主寿辰,这里里外外装点起来,便也不那么萧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