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若是尉迟夫人有疑问,随时欢迎她至北京硕亲王府探望咱们绛雪。」他漫不经心的口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这时燕儿领了银票回来,正在一旁恭敬候着。
尉迟棠彻底明白玉磬索画的决心,心底飞快琢磨一番。他缓缓一笑,「蒙王爷不弃拙作,这幅画自当送给王爷,若王爷还瞧得起我尉迟棠,这千两润格就请收回吧。」
玉磬偏头打量尉迟棠,眼底多了几分思量。
这尉迟棠不愧是江南第一商行出身,行事大器、手腕高超。这回赠画,表面上虽少了一笔千两银子,里子却教硕亲王府欠了一笔人qíng。
当下便说道:「既然尉迟公子的好意,在下却之不恭啰。」遂将画jiāo给了燕儿嘱咐谨慎收藏。
一会儿,玉磬似不经意的问道:「尉迟公子逗留京兆恐也有一段时日了吧?对一个迫不及待完婚的男人,这一趟滞留在北京城的日子也未免稍稍久了些,若不择日打道回府,怕尉迟府里老少都要担心了。」
「回王爷,在下这回离家确实有好一阵子,所幸要事皆已办妥,正要修书,近日内即起程返回江南。」
「喔?若是兄台决定归期,一定要告知本王,让本王为尉迟公子饯别。」
「不敢。有劳王爷。」
「哪的话,我白拿了兄台的好处,若连区区一席酒宴也没未免太说不过去。」
「尉迟棠先谢过王爷。」
「兄台不必多礼。」话锋一转,玉磬又说道:「既然画作已完毕,想来尉迟兄台与绛雪可无相见之日。绛雪,不对尉迟公子话别吗?」他虚假的询问道,视线在两人之间兜转着。
谁都听得出他下逐客令。
绛雪把脸一别。
「真是没礼貌。」他假意苛责,又转身对尉迟棠说道:「咱们绛雪一向就是别扭脾气,还望尉迟兄海涵。」
「绛雪小姐乃是xingqíng中人,毋需刻意的道别。我相信若是有缘,天涯亦咫尺。」
天涯亦咫尺……玉磬淡淡的笑了。
他倒睁眼瞧瞧尉迟棠你所谓的缘分,究竟是天涯亦咫尺抑或是咫尺也天涯!
※※※
夜凉如水,明月如钩。
绛雪独自漫步于樨廊。
樨廊是整座硕亲王府中,她最锺爱的一处。
白日是流水抱曲河,一桥宛垂虹,下映chūn波绿,倒影bī游人的景象。到了夜晚亦别有一番风qíng。正所谓「风过有声留竹韵,月夜无处不花香。」
静静的聆听风chuī竹林声,正yù往林中更深处惯常逗留的小亭台行去,突然身子一僵,接着脸色猛一沉,她转头就要走。
「留步。」小亭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玉磬。
她微微转过身子,仰头。视线穿过yīn影,定在台上栏杆内半明半灭的身影上。
「上来。」命令的意味浓厚。
绛雪只是定定的看着黑影,一动也未动。
「啊,我都忘了妳一身功夫全无。」
她闻言冷笑。「王爷真是健忘。我一身内力尽失明明出自你的杰作,又何必假惺惺学作猫哭耗子。」一个踅步只想远离这个男人。
一个眨眼间,一道轻捷鸿影飞落至她跟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何故要走?」低醇嗓音听不出半分qíng绪,眼神却是炽热的。
「何故要留?」清冷对上灼灼。
「留下,同我饮一盅。」
「我不嗜杯中物。」
「扫兴。」
「既是扫兴,那么我这就立刻消失在你眼前。」她倨傲的回答,越过他,准备离去。
但他动作更快,在两人短短jiāo错时,他飞快抄起她皓腕。接着不由分说,铁臂环上她纤腰,脚跟一提,两人双双飞落至小楼亭顶。
一个站定,她立刻甩开玉磬的手,不惯他太过靠近带着侵略的气息。
「妳不喝也罢,那便坐着陪我吧。」
「王爷一向qiáng人所难惯了,还是不明白拒绝二字的意义。」她一向冷淡的眸子蓄积着淡淡的怒意。
「啧啧,脾气这样地坏,该不会是因为尉迟棠的离开?」他择一小石椅坐下,执起桌上酒壶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将饮了起来。
她缄默地看着玉磬饮酒,冷冷地,带着执拗。
「坐。」他下巴往旁边一抬,示意她坐下。
她没有动静。
「坐下吧,怕我吃了妳?」他伸手托腮,眼睛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