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和采雅早笑将起来,含烟扭身指着青青笑得说不出话来,半日,方问道“襄王爷也替你说了话吗?”
“不是你指使他说的吗?”青青疑惑地眨着眼睛:“我还以为你使出了你狐狸jīng的本事,迷得他神魂颠倒了呢,――这些日子我一步不离地跟着高凤舞,虽说朱瞻墡和她书信却是不断,可也没见着他们私会什么的。是高凤舞自己说她的‘瞻墡哥哥’让我随身侍侯她的,这高凤舞别人的话不听,她‘瞻墡哥哥’的话倒是听的。”
“瞧把你个小蹄子兴的,这些日子没见,倒越发地上了脸了――有这么和王妃说话的吗?连狐狸jīng都出来了。要不是采雅在我头上放的东西太重压得我走不动,看我不去拧你的嘴。”含烟这样说,却是笑着,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怪了,怪了,我倒觉得十几天没见,变的是你呢?架子都端起来了――真把自己当王妃了?莫不是那朱瞻墡才是善使迷魂药的一个?瞧把你迷得本xing都忘了,都打算二女一夫、夫贵妻荣地过过小日子了。”
“死丫头,看我不拧你的嘴……”含烟做势yù起,却又坐下:“罢了罢了,就算我后半辈子拼命用功习武,怕也沾不到你个衣裳角儿。谁让咱技不如人呢,这口气只得忍了――只等来日里给你选个狐狸jīng样的小女婿,让你到底尝尝神魂颠倒的滋味,才不枉你今日这里艳羡这一回……”说着,主婢几人早笑做一团。
半晌,三人方止了笑,采雅拾起落在地上的梳子替含烟重新梳理笑闹中散掉的头发,青青则爬回她的塌上,却规规矩矩地坐下,踢着双脚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真的还真不明白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痴qíng皇帝不要,偏要嫁个花心的王爷。莫非真的是佳丽三千不能忍,三妻四妾就肯接受?”
含烟已收了笑,听了这话,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前儿他对我说,可以为我废了皇后,散了后宫。”
“谁?”青青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满面笑容地跳将起来:“天!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啊小姐!虽然稍嫌晚了一点――要是能在小姐没嫁入王府时说这话就完美了……”
含烟抬手示意青青冷静,接着说道::“我不肯。”
“可是为什么呢?莫非朱瞻墡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是他说得太晚,就象你说的,如果他肯在我婚前说这话,也许一切会有不同。”
“可他根本不知道你会嫁入王府。而且他是当今皇上,就算现在说,也未必就会晚……”
“可他说这话,是在知晓我身份的第二天。”含烟微仰起头,乌黑的眸子里盛满了落寞:“所以他也许是真心喜欢我,但他肯牺牲这么多,却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那种叫做‘政治’的东西……”含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青青哑然,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我不懂。在我的概念里,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付出了,难道还问原因么?我不明白一个人的感qíng里怎么还能掺杂那么复杂的东西?简简单单一目了然多好。”
“是啊。简简单单多好。”含烟重复着青青的话,若有所思。忽地她抬起头,微笑着道:“那天我至少有一句话是发自肺腑的――我只想在合适的时候和合适的人一起过过‘采jú东篱下’的日子,男耕女织,悠然忘机。若能就此终老一生,则平生之愿足矣。”
青青本是个喜怒俱形于色的人,刚还在为含烟的事烦心,忽见含烟自己转了话题,说起未来的打算,不由得扑哧一乐:“还说没被迷了魂魄去?小姐这不是还惦记着妻贤妾美地过小日子呢吗?”
“青青你又来……”含烟做势去拧青青的嘴,采雅也笑起来,整个暖晴阁淹没在一片笑语盈盈里,仿佛刚才的片时yīn霾从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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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府外院。
“新人下轿!”随着喜娘的一声喊,本已喧天的鼓乐更加热闹起来,喜娘掀开轿帘,扶着一个大红的窈窕身影款款步了出来。虽说新娘蒙着盖头看不见模样,可她华丽的嫁衣和羞怯的步态已将围观的贺客qíng绪推上高cháo,一时间人头攒动,争着一睹新人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