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_作者:月明秦时(34)

  大家都停下来,一起向帐门处看去:一个小卒撩起帘子向里面探头,似乎没有料到帐内长官如此之多,有些犹豫,踯躅着不敢向前。淇国公哈哈一笑,道:“进来吧,不碍的。”

  小卒依旧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近来,单膝跪地,小声说:“启禀国公,后营有个驴耳朵没了。”

  “什么?”

  小卒终于下了决心,大声说:“启禀国公,后营押运粮糙的士官前来说道,有一头驴莫明其妙地失去了耳朵,血ròu模糊,不敢隐瞒,特来回禀。”

  小卒话音未落,众人已经哄堂笑起,淇国公也觉有趣,摸着胡子笑道:“想必是兵士恶作剧,倒也不足为怪。你且下去吧。

  “且慢!”一个英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总兵褚善从座位上站起身:“国公,容末将细问。”

  “好,叫押运粮糙的士官进来回话。”淇国公点头同意,众人的目光齐齐地she在褚善身上,有怀疑,也有讥讽。

  “我且问你,失去的驴耳朵现在找到了没有?”

  “禀将军,从发现驴耳不见属下就已经令人四处寻找,遍寻不见,才来禀告。”

  “可有知qíng者,或怀疑的对象?”

  “这事qíng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属下把涉及到的有关兵士都细细问过,并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守粮的兵士人缘又甚好,真不明白什么人会和他开这种玩笑。”

  褚善点点头,回身向淇国公拱手为礼:“国公,若末将没有猜错的话,这驴耳之失应是事出有因,定是阿鲁台遣人入营觇窥,割掉作为信物带走的。若真如此,敌兵不久将至矣,实在应当早做准备。”

  我听了褚善这番话,不由得深深看了他几眼;众将反应却是各不相同,有嗤之以无稽的,也有深以为然的。

  淇国公思虑了片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褚总兵言之有理,然多说无益;现今我军中空虚,若真有大军来袭,实在是难以抵敌,不知众位有否良策?”

  众将一时静默,我也在脑海里反复思量,若只靠向在外诸军求助,怕是行路艰难,急切之间难以到达;若弃营而走,实在有失风范,有损士气;若抵死一拼,当是最下策,更加不可为。一时间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也都没有把握,如今这qíng势,实在是个难题了。

  “国公,末将倒有一法,不知能否适用。”褚善又一次开言。

  “快快道来。”

  “前儿末将见到士兵起火造饭,所泼之水,到地成冰,想来应该可以用之破敌。如今之计,莫若令军士砍伐周围榆木树枝,堆在营地四周而成城墙,同时取水灌之,应该可以迅速增加我军防护力量。”

  “好计!”淇国公拍案而起,布置士卒速速照法办理。

  是夜,阿鲁台果然来犯,我军营地四周的“冰墙”令他们始料不及,阿鲁台仗着人多试图qiáng攻,地上冰已经坚滑难以立足,榆木冰墙攀爬更加难上加难;反是我军,qiáng弩长箭,杀个尽兴。阿鲁台吃了大亏,又怕我军其他各部回防,只能收兵匆匆逃了。

  经此一役,褚善其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自古美人慕英雄,我虽不是美人,褚善的卓尔不凡也给我少女qíng窦初开的心带来了chūn天的影子。

  “玉儿,玉儿,玉儿。”耳边是温温润润略有些甜腻的男声,我幸福地微笑着,反手去握住褚善的手。除了母亲,褚善是唯一会唤我rǔ名的人,而我也相信,我是唯一会让他以这样声音说话的人。

  大军囤扎忽兰忽失温的日子,战争陷入相持阶段,居然成就了褚善和我一段纯纯的初恋。

  “玉儿,好多时候我都在自问,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你应该值得更好的才对。”夜幕之中,褚善把我拥在怀里,低低地轻喃。我享受着这刻的温馨,但笑不语。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雪花还在漫天飞舞着,腊月的天气冰冷得刺骨。褚善和我却都已喜欢上了在雪地里分享的làng漫:大多时候不过是相拥着向前走着,有时是滔滔不绝地说些没用的废话;有时却又并不说话,只任彼此心灵jiāo汇的温暖充盈于天地,似乎这便足以抗拒风雪,抵御严寒。有时手脚都冻得麻木,却依然依偎着朝前走去,朝前走去,脚下的路就这样幸福地延伸着,仿佛可以永远这样走下去,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