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天可真吓煞人了。”青青拍拍胸口,似乎还是心有余悸:“说起来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采雅一早就慌慌张张起来大嚷,整个院子都被惊动了,老爷和大小姐来看了小姐,也急得不行――不管怎么叫唤小姐,只是不应。后来还是让我输了内力给小姐,方才略醒了下,可紧接着就又晕倒。请了京城里所有有名的大夫来看,都说是气郁难解,只是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药方也开了不少,药理都是一路,也都不见效,吓得老爷每日只是寻医、大小姐每日只是念经。”
我竟不知,我的病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多忧愁恐惧。
“后来呢,还幸亏今儿早上皇上亲自带了御医来看。说来也怪,这王太医就是不同,一方下去,据说小姐就醒了,不过当时皇上在内,我们只能在外面等候,也没和小姐说上什么话。等皇上叫我们进去伺候,小姐却又已经睡着。只听王太医说,这回是不碍的了,只待小姐醒来,再喝几次药,便会大好了。”说着青青又兴奋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现今看来王太医的话倒是不假,小姐真的好多了呢。那会儿我见小姐睡得沉,便劝了老爷和大小姐先去歇着了――忙了这些日子,大家也都乏得不行了,尤其是大小姐,身体快要吃不消了。”
我感激地伸手去握住青青的手,又问她:“那日里礼部的帐册可曾见到?”
“见到了,知道小姐是要瞒人的,已经派人悄悄送回去了,还给守帐的塞了银子,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嗯。”我满意地点头,就知道青青是个最得力的。“这几日我病了,派出去的探子可有消息?”
“这个呀?”青青犹豫了下:“小姐病才略好了点,又问这些劳神费力的做什么?还是静养些日子吧。”
“诶,青青,只怕是只有多问问这些个,才能让我更快好起来,将来也能少得些毛病呢。”
青青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却也不问什么,只道:“要说事qíng呢,这几日倒也不少;查南清庄的人回来说,庄子里的确和附近的赵记药铺来往密切,常常买些糙药回家自行配制,连药铺的老板也说不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我已经让他们悄悄地抄出名字来,一半天有了结果就请小姐过目;另外盯梢的也报告说南清庄的住客常常会在夜里出来,使了轻功,一直往西去了,咱们的人功夫浅,怕露了马脚,不敢多跟,只说是穿了夜行衣的,每次似乎都是相同的几个。”
“哦。”我应着,赞许地看着青青:“这些待我叫了他们来再细问吧,还有别的什么吗?”
“还有小姐早先布置的南京方面传来消息,说线索时间太久,已经难以确认,不过还在继续尝试。再就是襄王府的朱总管来过一次。”
“他来?说了什么事吗?”
“不很清楚。”青青摇头,“似乎是府里一个丫头没了,要讨小姐示下,听说小姐病了,也没细说。”
朱福来找我,应该是重要的事qíng吧?可恨我这一病,竟不知耽误了多少事!我心里极懊恼,却也清楚怨尤是没有用的,唯有快快好起来,才有弥补的可能。
“采雅这丫头,熬个粥时间也不短哪,想是这会儿也该来了吧,不然我可就饿的受不住了。”我笑着对青青抱怨。
“给病人吃的粥嘛,总要熬烂些,何况你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原也怪我,早该想着替你熬上才是。”
青青话音未落,采雅已经提着食篮进来,果然是烂烂的白米粥配小菜,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青青忙着替我盛碗,我笑着先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嗯,不冷不热,很合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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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是青青教的武功吗?”我偎在宽大的椅子里,撑住病后依然孱弱的身体,问道。
早晨起chuáng后我给父亲请了安,就不顾青青的劝阻,定要在书房里见见这负责盯南清庄夜间动静的人。
“小的赵二。今年一十四岁,武功离做青青姐的弟子还差得远,不敢说是姐姐教的,但是姐姐亲自指点过的。”赵二果然还是个孩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俊俏的小脸上写着崇敬。
这些孩子都是青青历次外出拣回来的,也许是同病相怜吧,她对这些贫苦疾病困扰的孩子格外具有同qíng心。我也专门从饭庄的收入中支出银子,给这些孩子安排吃住,还请了教习教他们读书。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快这些孩子就已经能够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