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妹妹,不过是纲常伦理使然,事实上,凤舞妹妹是永乐四年冬月十五生人,倒比含烟还要大上几个月呢。是不是啊,凤舞妹妹?”
“是冬月十四。”凤舞随口答道,忽又反应过来,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连瞻?哥哥都不知道这么详细的。”
含烟但笑而已,却忽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安顿下了,含烟另有要事,便暂且告辞了。秦将军和凤舞妹妹有什么事qíng尽可找芙蓉姑娘,我这位姐姐为人很热qíng的。”
“王妃尽管放心。热qíng不敢说,我们青楼中人很好客好热闹倒是真的。”芙蓉此刻方放开秦明怀的臂弯:“不过王妃也不要急着走,先到芙蓉房里去进些点心吧?”
含烟见她如此说,犹豫了下,却也点头。芙蓉便留下丫头指点众人房舍茶水,自己却引着含烟绕廊而去。临去时尚不忘回眸轻笑道:“秦将军,芙蓉的糕点还是替将军留着,待今晚人静时再来芙蓉房里品尝罢。”
芙蓉把这极其富挑逗意味的话甩在身后,也再次让秦明怀láng狈不堪。
“这回我可是亲眼见识了青楼女子了,原来竟是这般无耻。”凤舞面上羞怒再起,望着芙蓉与含烟远去的背影,犹自忿忿。
“这位小姐不要生气,我们姑娘不过是同几位开开玩笑罢了。平时的她呀,多少王孙公子千金万银的都买不到她一笑呢,若几位不是柳王妃的朋友,我家姑娘又看出二位关系非比寻常,只怕让她碰一碰男人的衣袖也是万难呢。”芙蓉留下的小丫头却cha话道。
“不要胡说,谁和他关系非比寻常?”凤舞更是羞恼:“柳含烟怎会识得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物以类聚!”
“柳王妃和我们姑娘到底怎样相识我也不知道,但前些日子柳王妃倒是救了我们姑娘的xing命呢。打那儿开始我们姑娘就和柳王妃关系亲密得不得了,常常念叨柳王妃的好,说是这世界上怕再找不找这样十全十美的人儿了。”
“她?十全十美?”凤舞嗤之以鼻。
“柳王妃深居高门,又怎么有机会救下芙蓉姑娘xing命?”秦明怀好奇道,却遭来凤舞一道警告的目光。
“那是上个月的事了,我们姑娘接了一个客人,也是个总兵一级的人物吧。花钱流水一般,人物又倜傥,本来姑娘有意随了他从良的,谁料那人竟是英国公的女婿。事qíng被他老婆发现,直闹到我们楼里来,扯了他耳朵去了,并声称会告与国公拿人问罪。姑娘知道英国公为人慡断,本来这事市井间比比皆是,但英国公实在搬出国法来,也是个死罪呢。那时候姑娘是真慌了,甚至想过自毁容貌以求保全xing命。不过后来恰好梁大人来到此地,便带着姑娘去找柳王妃。”
“柳含烟能管什么用呢?”
“柳王妃不过是教我们姑娘以最好的香料添水沐浴,用最持久的香泽脂粉施遍全身,内外穿了极尽天下之丽的锦绣衣服,尽qíng装点,直到能使天下男人都为之神夺为止。又教她待面见国公时,不回一语,只是哀哀哭泣。”
“这也能管用?”凤舞显然已经被这个故事牢牢吸引。
“是啊。后来我们姑娘果然就毫发无损地回来啦。听说开始国公是要把姑娘问罪的,可在姑娘解衣就缚之时,国公又改了主意,只叹道:‘这小妮子,我见犹怜呢,又怎怪那厮!’”
“荒唐!”凤舞听完,摇摇头,瞟了秦明怀一眼:“说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带我们去房间吧。我还要去看看爹现在可好些没有了呢。”
一gān人散尽,小楼里又暂时恢复了青楼早间惯有的寂寂模样。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芙蓉送了含烟出来,于楼前挥手而别。又过了半晌,几个戴着低垂斗笠的武士,毫无声息地潜入楼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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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含烟的小轿离午门还有一段距离,就被守门的锦衣卫拦住。
“是我。襄王王妃柳含烟。”轿帘挑起,含烟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
“王妃?”答腔的卫士显然不认得含烟:“既是女眷,为何不从直通后宫的神武门出入,要走这文武大臣才走的左侧门呢?”
“大胆!怎可这样对柳王妃说话?”含烟还未开言,已有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来:却是大内总管陈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