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讲。”
“别再跟我来这套王爷臣妾的,又不是朝廷官场,只管叫我瞻墡就好,如何?”
柳含烟也笑了起来:“谨遵王爷吩咐。哦不,我听你的。”
chūn阳和煦地照在暖晴阁的院子里,一切都静静的。微风轻轻地拂过,廊下一个小丫头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绣活,却早倚住墙在打磕睡;只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偶尔几只鸽子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襄王朱瞻墡一路行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qíng形。早听说王妃身体虚弱,这午睡总是省不得的,却不想睡到这时了还是不起,还连带下人们都跟着偷懒。想到这里,朱瞻墡不由得微微一笑,放缓了脚步。
“倚窗睡起chūn迟,困无力、菱花笑窥。嚼蕊chuī香,眉心点处,鬓畔簪时。”
朱瞻墡轻轻推开暖晴阁的门扇时,听到的,就是这样娇慵的女声,犹带着睡音的呢哝。
“含烟。”朱瞻墡转过屏风,便看见了他的王妃,柳含烟。
湘妃塌上珠帘半挑,柳含烟着了粉丝的寝衣,围着水墨花糙的纱被,斜倚着。显是好梦方醒,还是睡眼迷离,越显得唇红齿白,无限风qíng。
柳含烟转头看见朱瞻墡进来,脸上红晕更增,斜睨了他一眼,忙忙放下珠帘,只叫:“采雅,采雅!”
门外打磕睡的丫头应声进来,看见朱瞻墡,吃了一惊,急忙请安。
柳含烟道:“采雅,请王爷外间屋侯着,待本妃更衣出迎。”
朱瞻墡只得退回外间就座,不一时柳含烟换了装束出来。朱瞻墡细细看时,见她脸上红晕未褪,一双灵动的水眸微微含嗔,虽不是绝色,但此时此境,竟让人觉得满眼里再容不得他物了。不由得站起身来,迎住道:“含烟。”
柳含烟一甩袖,轻轻避过朱瞻墡意yù相搀的手,回头吩咐采雅:“不要只管站着,去沏壶茶来。”
采雅掩口笑道:“是。”转身去了。
柳含烟这才施礼道:“臣妾见过王爷。”
“含烟你这是做什么?这几日来你我相处甚欢,许久没听见你再弄这些虚文了,怎的今天又搬出来了?”
“那是臣妾僭越了。臣妾请罪。臣妾卑贱,怎敢与王爷你我相称?”
“你这是在气我不经通报就进来你的暖晴阁吗?――我看采雅睡着,何况你是我的王妃,我到这里又何须外人通报呢?”
“王爷将自己看成是王爷,臣妾自然不敢阻拦王爷进入自己的房舍,但王爷若愿臣妾视你为朱瞻墡呢,却不可随便进入柳含烟的屋子。”
朱瞻墡一怔,随即笑道:“好,依你依你。以后我来这里就是客。那么柳小姐不拿出点待客之道来吗?是不是应该先请我坐下呢?”
柳含烟扑哧一笑,与朱瞻墡一同就座。
“朱公子,到含烟这里来有何贵gān啊?莫不是又来找我下棋的?要是这个就要恕不奉陪了,这几天输都输怕了。――真想下棋找我姐姐去,保你输个过瘾。”
“诶,含烟你太自谦了。虽然你连输给我几次,但都是惜败。在女子里头,能有这份棋力,已经是不寻常了。”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姐姐。”柳含烟垂首悄悄嘀咕。
“可这次来找你啊,”朱瞻墡装作没有听见柳含烟的话,只顾说下去:“却不是为了下棋,是为了凤舞。”
“哦?”柳含烟以手支颐,感兴趣地转头看住朱瞻墡。
“今天是十五花朝节,我刚刚接到密报,说今晚凤舞会到城东的天女庵赏花会。而那边早埋伏好了人等着她呢。”
“那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大小事qíng你已经经过多少次了,难道还愁没有办法不成?”
“但这次不一样哦,这次有你呢。一样的事qíng做多了,难免会被凤舞看出些端倪来,我也不能总在这个上头费心思。凤舞的事,是你自己跳出来cha手的,遇到问题不来找你,难道真的闲着你的青青丫头在凤舞那里吃gān饭不成?”
“哼,我说你这些日子在府里头的时间多了起来,原来是有恃无恐啊。青青只负责在紧要关头的保护,小毛贼还轮不到她出手。”
“只当是帮我好不好?青青不出手也行,只要拌住凤舞,让她去不成天女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