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虚怀若谷的慈悲济世之心。
转而,雪冽敛起思绪,看了眼面前躬身垂侍的二人,也终于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惶惶不安。
虽大难不死,重获新生,但弑父这种滔天的罪名,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但深谙人心的雪冽没再多问,而是缓缓起身走到乐器架前,信手拿起一支长萧,回身对二兄弟坦言道:
“我对萧只能算略懂,不过这并不重要。使用什么乐器,演奏什么曲子,最关键的是要用心,只有把你的灵魂融入曲调,才能创造出曲子的灵魂。”
孺子可教
宇文兄弟见雪冽开始讲授,也敛起思绪,仔细专注地聆听着。
雪冽见他们此时已不再像刚刚那么紧张局促,便不着痕迹地借势说道:“演奏和做人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需要放宽心态。就好比,心神恍惚的人奏不出动听的曲,心思凝重的人走不好路。”
宇文风和宇文晴也是将门虎子,知书达理。雪冽此番暗中教导指引,他们又怎么会不懂。
但是,‘懂得’与‘做得’虽是一字之差,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心中的包袱也并非别人一番说教就能轻松卸去。
雪冽的话题也是点到为止,当即不再多言其他,执起萧,chuī奏了一曲《陌上仟》。
婉转动听的萧声低沉圆润,悠扬的曲调霎时回dàng满室。
随音符的流转起伏,一股浓浓的缅怀之qíng从人的内心衍生而出,音律仿佛有了魔力,听在耳侧,淌过心间,恍惚间,令人如身临其境。
曲调跌宕,让人心中时而有种统领千军万马的盖世英气;时而有股沧海桑田,世事沧桑的凝重;时而又是一种淡泊名利的豁达……
这一曲融入了人一生的戎马峥嵘,当真是牵动了人心,感染了人qíng!
宇文兄弟早已是满面悲戚的泪水,随着最后的一个音符落下,二人齐齐跪倒在地,发自肺腑地感谢道:“我们代父亲感谢殿下的缅怀之qíng!感谢殿下的教诲之恩!我兄弟二人将永远铭记于心!”
“孺子可教!你们的父亲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雪冽笑了,亲自将他们二人扶起。
然而,感动的又岂止屋内的人,连躲在外面观看的夜璃也被他们感染地落了泪。
夜璃悄然拭去眼角的珠光,又悄悄地瞧了眼才华横溢的雪冽。
心喜:他真是个奇才,不但学识渊博,更深谙人qíng世故和dòng悉人心。这样的优秀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想到他是自己的,不由地她的嘴角勾起一弯甜美的笑容,转身向后院走去。
猴急什么?
风华苑的后院是整座宅院最偏僻,最破旧的一处,与雪冽所住的前楼更是相隔着苑卫和婢子们的两层居院。
自打到了风华苑,凤栖就将平定四海四人安排在这里做事,还“赏”了他们一间狭小柴房居住。
自然,风华苑里的所有脏活累活也全由这新来的四人包了。
挑水,砍柴,刷马桶,这些自是不用说,甚至洗菜,择菜,做饭,洗衣服,fèngfèng补补这些女人做的活也一股脑地全丢给他们这帮男人。
四人自从到风华苑就没消停过,好像磨上的驴不停地转悠,总有gān不完的活儿。饶是他们都是练家子,这骨头架子也快给折腾散了。
从未想过做杂活儿竟然比做暗卫,提刀杀人辛苦得多。再这样下去,在见太子之前,他们四个就得先去向阎王报道了。
这里也有些有点良心的婢子仆人,于心不忍想伸手帮帮他们,可惜凤栖一个冷眼,就全给吓回去了。
四人也见事明白,凤栖的处处刁难,显然是在故意拿他们出气。也由此,四人达成了一致共识: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怨怼,这忙碌的日子怎么也比满天下苦寻主子要过的开心,更何况,如今不但找到了殿下,还同住在一栋宅子里,就是苦点累点心里也是满的。
“大哥,大哥!”老四海卫趁凤栖不在,偷溜到前院去做了一番侦探。人还没迈进后院,大老远地就激动地扯着嗓子狂喊。
“你猴急什么?撞鬼了?”老三正抱着一堆砍好的柴,一不留神被老四撞撒了一地。
老四海卫眼一横,嗤得道:“是殿下的消息,你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