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突沉,那股后劲勃发的绵意,将东陵弈桀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他沉沉的阖上眼,任由自己,无力的枕在她的怀里,唇角绽放出一抹微笑,“终于原谅我了……”
他感到一颗揪痛的心,缓和了些许,待在她的怀里,好温暖……
柳悦儿将小手抬起,在半空中,迟疑了半晌,最终,落下,紧紧的拥起他的脑袋,黑发在怀里如绸缎般与五指缠绵,他俊美的睡脸,在清冷的月色下,若隐若现。
那眉宇间的一丝依恋,落在柳悦儿眸中,滋生出更深入骨髓的qíng愫,这一刻,她确定,纵使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她依然,无可救药的深爱着他。
翌日清晨,隐约可以听到,婉转动听的鸟啼,从窗外传来。
柳悦儿静静的伏在chuáng边,注视着chuáng上东陵弈桀的睡容,剑眉微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枕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柳悦儿温柔的视线,勾勒他俊美的轮廓,心里感到一阵酸涩,其实,在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时,她就已经输了,虽然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东陵弈桀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柳悦儿脸上的柔qíng,微微收敛,她知道,若是被他看到,少不了一阵,转头过去,将盆里的绵布拧了拧,盖在额头上凉敷。
东陵弈桀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有个凉凉的东西,覆在额头,只是,头还是有些发涨酸痛他辗转一个侧身,触手之处,竟是一人柔暖嫩滑的脸颊。
心中有些惊诧,他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忽地,想起昨夜的种种,于是兀然瞠目。
柳悦儿见他紧紧皱眉,面露难受之色,深知是宿醉头痛所至,连连说道:“弈桀,头还痛么?你等一等,我马上去端醒酒汤……”
东陵弈桀不解的皱眉,蓦地扯掉头上的绵布,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微眯着眸,深凝着她,冷声问道:“你怎么在?”
话落间,他环顾四周,皆是熟悉的摆设,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里是凌云阁,幸好自己并未因为醉酒,去梨花苑时,而走错了蔷薇苑,进了她的房。
他放松的神qíng,柳悦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淡淡笑道:“昨晚,你醉了,身边又没留个丫鬟伺候,我就自作主张,将你扶回了房间。”
东陵弈桀神色一僵,脑中有些微痛,他抚着前额,抬眸,看着她略带倦色的面容,侧目,望着chuáng几上的铜盆,低声问道:“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柳悦儿微微一笑,清幽的眸瞳波光潋滟,含qíng脉脉地凝视着他,淡淡道:“上次我受伤,你不也是,守了我一整夜么?”
东陵弈桀别开眼,清了清喉,缓和了语气,道:“我没事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吧。”
柳悦儿心碎的看了东陵弈桀一眼,紧抿着嘴唇,眼眶渐渐发红,似乎qiáng忍着泪水,她缓缓起身,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言不发的离开。
东陵弈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
昨夜的记忆,支离破碎地袭上心头,他被云沁雪紧紧抱在怀里,带给他安心的感觉,将痛苦抛之脑后的轻松,是那样深刻地印在了心中。
他本以为,那个人是雪儿,却原来不是……
昨夜,他的脑中,总是浮现出云沁雪的面容,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她哭泣的模样,是那样真实那样凄楚,让他心碎……
东陵弈桀摇了摇头,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他终究,给不了她幸福……
然而,事qíng却远远没有完结,而柳悦儿夜宿凌云阁一晚的消息,在第二天晌午,传遍了整座王府,自然的,也传到了云沁雪的耳里。
心碎是什么感觉呢?
没有经历过的人,并不清楚,经历过的人,却无法道来,在这瞬间,云沁雪其实没有任何感觉,更准确的说,是任何感觉都消失了,寒气从心底一寸一寸的扩散,进入了血管,渗入了肺部,再从皮肤一点点爬出,冷到觉不出心痛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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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淡如水中度过,然而,qíng爱本就是磨人的东西,哪里是想忘便能忘记的。
这日,云沁雪实在闷得不行,便披上衣衫,去了苑子,四处走走,琴儿和棋儿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守候着她。
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莲叶在水光丽日的映照下,越显青翠yù滴,盛开的莲花,带着清雅脱俗的韵致,未开的花苞,半掩着姿容,娇羞中透着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