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自原安到平南倒是无惊无险,虽然走得很慢,最终还是平安到达,算起来一路花的时间倒有一个半星期之久。燕于飞回到学校只觉得整个人似散了架子一样,狠狠休息了几天才恢复过来。
汤子虚知道她回到平南,立时赶来看他,说起路途的艰险,燕于飞本来也不想说,但是思量下来还是告诉汤子虚多承了上官衡的帮忙才能顺利的回来。汤子虚这次听了倒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皱了皱眉道:“他帮助你是举手之劳,但是你平安回来就好。上次你打电话来,是我母亲接的电话,近几日也是一个劲的要我请你回家吃饭,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燕于飞看汤子虚殷殷的瞧着她,神qíng里都是期盼,想两人jiāo往数年亦是时候会见家长,于是道:“不如就趁开学前的时候,下个星期六如何呢?”
汤子虚极喜,握住燕于飞的手轻轻把她拥到胸前,两个人虽然jiāo往经年,但是汤子虚一直很礼貌,这般行动已经是很少见,燕于飞虽然红了脸,却也任由他环着,只听他胸膛里一颗心“通,通”跳着,一时只觉得甜蜜安稳。
及至了周六,燕于飞jīng心挑选了礼物带到汤家。汤家住的是西式的洋房,客厅与饭厅连在一起,十分亮畅,墙壁上挂了许多的书画,虽然书法及画技均不是上乘,落款却都是某某要人赠送之类。汤太太一见燕于飞就十分喜欢,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殷勤笑道:“燕小姐真是美丽的女孩子,叫人见了就欢喜。”燕于飞听了这话,虽然不好意思却也很高兴,回头见汤子虚亦是笑意盈盈。
汤家虽然是比较时新的家庭,汤老爷却依旧是旧时的服装,手中不离烟斗,见了燕于飞并不似汤太太般热qíng,只微微颔首。汤太太嘱咐燕于飞稍坐,自己往厨房督促晚饭,留了燕于飞,汤子虚及汤老爷在客厅。汤家客厅里是西洋沙发,也不分主次,燕于飞捡了三人的沙发坐下,汤子虚陪坐在另外一头。
汤老爷吸了几口烟,问了燕于飞一些学校的事qíng,话题一转又问起燕于飞家中的qíng况。燕于飞恭敬的道:“父母膝下唯有大姐与我两个,早先父母曾育有一子,但是我尚未出生兄长就夭折了,如今大姐已经出嫁。我父亲如今在中学做校长。”
汤老爷点一点头道:“我听说在停蓝城里许多军政要人均是令尊及令祖的学生,令尊却为什么仍然做中学校长?”
燕于飞道:“父亲一向淡泊,也曾经有人请他出任官职,都被他婉拒,他只说教育方可救国,所以执意一直在学校里教书。” 汤老爷嗯了一声,道:“这倒叫人十分敬佩。”
燕于飞听他虽然口中说着敬佩,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神qíng,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好打量起沙发对面那一幅字,写的是李白的诗,落款是现今的总商会会长张伯耀的款。汤老爷见她端详这幅字,便道:“这幅字乃是如今总商会会长张伯耀的亲笔,是我和他合作建了棉织厂后他写了送我的,十分难得的,寻常人等闲求不得他的笔墨。”燕于飞见那字亦不很好,汤老爷说起来却是面有得色,也不好说什么,只泛泛赞了几句。
不一会摆上饭菜,汤太太上来挽了燕于飞的手到上座,燕于飞忙推辞了,只肯陪坐在一边。吃饭间说起这几个月的汛qíng,汤太太问起燕于飞是如何自停蓝到平南,燕于飞便说起在原安停留的经历,汤老爷听了奇道:“燕小姐原来认识上官衡?”
燕于飞道:“不过是点头之jiāo,因为王有鸣的三女儿王素希是我同学,所以认得上官衡。”
汤老爷道:“东南军区总司令上官端向来很宠爱这个侄子,上官衡虽然并不常抛头露面,却在军内十分有势力,等闲亦是见不到他,燕小姐居然能让他出手相帮,很有本事。”
燕于飞听了这话十分不安,汤子虚已经接口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相助,有什么要紧,王素希是于飞的好友,他自然也是要看在王素希的面子上。”
汤老爷却道:“你懂得什么,举手之劳也要人家肯举手才行,普通人等,上官衡未必愿意动一个手指,不过燕小姐认得王有鸣的女儿,也难怪的。”
汤太太见汤子虚皱起眉头,燕于飞亦是神色难堪,忙打圆场道:“燕小姐吉人天相,这一阵的大水,发生了多少事故,能平安到达便是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