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大家心里的弦才缓缓松了下来。
整个硕大敞亮的餐厅都是巴洛克风格,铺着深褐色的地毯。长桌上空dàngdàng地坐着四个人,江老太太,江邵荣父子和吴千夜。
面对着无一例外的玉盘珍馐,没有人率先动筷子,大家似乎都觉得气氛太过沉闷难耐。
正在这尴尬安静的一刻,高高的旋梯中央闲步走下来一个手长脚长的少年,肩膀和身形都极为消瘦,二十岁不到的模样,穿着一件简单的爱马仕纯白毛衣,一双淡淡的黛色远山眉,桀骜jīng致,琥珀色瞳孔的丹凤眼略显轻蔑而狡猾,懒懒地扫了一圈每个人的脸,举手投足都是养尊处优的闲适感。通透细腻的雪瓷皮肤比女孩子还chuī弹可破。
这个不羁的男孩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近餐桌,一边不顾生疏地向着餐桌随口扯了一句:“都大眼瞪小眼gān嘛呢,不吃我先吃了……”
老太太无奈地望了望这个男孩,目光里分明有严谨的慈爱,众人都愣愣地望着,老太太只好尴尬地gān笑了两声,又挥挥手向着那个男孩:“休得无礼,这孩子!快坐过来,见见你的邵荣哥哥。”
男孩颇为不安稳地斜坐在椅子上,迷离闪烁的目光与江邵荣微微jiāo错了几秒,一瞬间有种不知如何描述的感觉,他抖了抖肩膀,恢复了嬉笑无度的不羁模样:“邵荣哥哥?哈哈,我长到十九岁了,竟然凭空冒出一个哥哥,也好,哥哥只要都长得这样xing感诱人,有一个我要一个……”
这惊雷般的话一出,大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老太太的脸色白了一瞬间,慢慢地打着圆场:“这孩子就是被我生生惯坏了,什么话都敢瞎说。来,邵光,赶快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吴千夜自作聪明地小声附和了一句:“哈哈,邵光还真是喜欢说笑,果然和外面传得一样,风趣极了……”
江邵光听着这个女人喋喋不休的社jiāo漂亮话,抬了抬俊美的睫毛扫视了吴千夜一眼,嗤笑着回复道:“哈哈,第一,吴小姐确定外面说我风趣,而不是风骚?第二,我没有开玩笑,而且听到一次都没见过的外人叫我邵光,我浑身都是jī皮疙瘩。”
吴千夜一口汤差点没有喷在餐桌上,她暗暗受挫,想着早知就是这样,同志都有这神奇的本事,他们能一口气把你羞rǔ得祖坟都生了烟,而他们只是轻轻拍拍袖子,就可以抬腿底气十足地大步走掉。
一旁一直静静看着这出戏的江邵荣,倒是没有什么惊异的神色,余光瞥见江邵光含笑的眼神直直地落在自己宽阔健壮的肩膀和颈脖处,又听到江邵光不躲不闪地打招呼:“哥哥,你好啊,我是邵光……这个……”邵光说到一半,幽幽地停顿住,眨着水亮的剪水双瞳,朝哥哥江邵荣努努嘴,带着一种虽然幼稚但并不惹人讨厌的嫌弃眼神瞥了瞥吴千夜:“不是哥哥的女朋友吧?我最烦在这个房子里看到奶奶之外的女人了。”
江邵光口中的奶奶就是老太太,邵光是江家这一辈长房的独子,他的父亲是江邵荣“爸爸”的大哥,前些时候在球场出了意外去世了,于是变为老太太在抚养。
吴千夜的脸色当即迅疾地暗了下来,但是她识相地静静憋着,并未驳斥。
江邵荣倒是不急于答复邵光的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小妖孽,淡漠而柔和的目光轻轻掠过这个脸孔秀气,神qíng嚣张的弟弟,并没有想到日后会有怎么样的纠葛……
☆、【一树梨花压海棠】(六)
没过个两三天,某次一家子一起吃的丰盛早茶过后,江老太太轻轻叫了江邵荣一声“邵荣,你跟我上楼来。”
这短短的一句话令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各异的反应,包括江家那几位更小一些的江邵荣的同辈“兄弟”都露出了含义暧昧但显然绝不友好的笑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番江邵荣来到马来西亚就是来继承江家的上百亿家产的。
江父淡淡地笑了笑,目光不显山不露水地落在江邵荣的脸上,江邵荣却轻蔑地转过脸,没有把眼神放在他身上一秒钟。
一旁活色生香的游泳池边和几个巴西嫩模小声打闹着的江邵光看着奶奶和哥哥一前一后上了旋梯,连忙孩子气地嗷嗷喊道:“你们俩去gān嘛?我也要去……”
老太太虽然一向觉得那些做嫩模的女孩子有污视线,但最小的孙儿喜欢,那也没办法。她像哄小孩似的甩下一句:“你好好游泳,我和你邵荣哥哥有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