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不要啊_作者:谢宁远(4)

  还是这么毒舌,怎么会不是她?他细致地在心头一声不吭地确认道。

  他倒也豁达,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再而微微低下腰将自己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苍白的脸上,淡然一笑,不显山不漏水地冷冷驳斥道:“你一口一个先生,在我面前假装另一个人都不累,我这样怎么会累呢?”

  “莫名其妙!”

  到楼下叫好代驾,她便皮笑ròu不笑地敷衍道:“先生,既然您有私人医生,那我就不去府上打搅了,看您的样子是不会要我赔偿了吧?”

  他坏坏地扯扯布满青茬的嘴角,狡黠的神色显露无疑,英俊的眉头轻轻一蹙:“赔偿怎么能免掉呢?小姐,不是你自己说的嘛,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是想现在逃掉呢,还是想等明早警察叔叔找你聊天嗑瓜子呢?”

  岳婉生识相地不再争执,原本要抢先坐在远离他的副驾驶座上的,却不想再次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到了后座上:“我们江家的规矩,副驾驶不坐人的,出了事故那儿最危险。”

  一个深深的白眼翻过去,他却chuī着口哨,只当没听见。

  她默不作声地抱住自己的双臂,疏离地坐在车后座一侧,怄着气,一直到车静静开上了岷山漫长的坡路都不再出声。

  直到隐隐透过车窗快能看见江家宅子的灯光了,她才纠结着攥紧手心,低低地问:“很痛吧?流了好多血。”

  他淡漠的侧脸闻声滑过一秒钟的柔和与内疚:“比起你那年所受的一切,这个自然不值一提,我怎么会轻易喊疼?”

  她实在无法将这脱线的对白接下去,张着嘴却哑口无言。

  看上去倒是个qíng圣呢。

  他一次又一次将目光转向她身上,一面开着半截窗*着雪茄,一面不依不饶地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像是要把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刻在心里似的。

  而她蜷缩着肩膀,只觉天旋地转,不敢抬眼看他。

  仿佛在这黑暗压抑的车厢里再多待一秒,自己就要彻底爆炸了。

  ☆、【谁把流年暗偷换】(三)

  岳婉生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灯火辉煌的宅子。

  穿过巨大的黑暗中的花园和走廊,高耸的五层德式建筑屹立在庭院中央。她跟着他,只觉走进了不真实的幻境。

  他那双眼睛满是迷雾,猛然回头冲她璀然一笑:“这儿很大吧?”

  她低低地应声:“嗯,大得令人找不着方向。”

  “是呢,一天两天还不觉得,待得久了便觉得这儿活像一片荒野,找不到边际,空旷的很,却莫名地让人觉得闷,”

  他幽幽地说着,那一瞬间竟然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荒凉无助的感觉。末了,她又暗暗自嘲,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无助?

  无助的人,是这个整日为生计奔波的自己吧。

  他只短短停顿了一刻,从失神的目光中恢复过来,又重新对焦灼灼直视着她的双眼,继续不容置疑地反问道:“你对这宅子就没什么印象?”

  她无奈地笑:“江先生,我是真不想再解释第一百零一次了,我不是于蓓蓓,没这个好命认识你,也根本没有在和江先生玩电视剧里失忆的那一套戏码。我没来过岷山,怎么会有印象?”

  黑暗里,他qiáng硬地拦住她往前走的步子,两人周旋僵持了足有一分钟,最终他像是大醉一场似的笑出了声,笑得最后仿佛有些疲倦:“宅子的图景,就是当初你在我面前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会没有印象?你大概不知道,你走之后,我很快便从国外请人建了这栋宅子,连花园里的蔷薇和海棠的布局也是当初你定下的,我一丝一毫都没变过。于蓓蓓,不是我江邵荣对自己的辨识力太有自信,而是你的演技太拙劣。”

  撂下这长长的一席话,他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她闷闷地跟着,心里打着忐忑的鼓点。究竟要如何,才能逃脱这个神经病的一路死缠烂打呢?

  “江少!”

  她看着一个随从模样的浅灰衣男子焦灼地走上去盯着他额头的伤势,那随从利落gān练地拨通江家私人医生Enzo的电话:“十分钟赶到。”

  他淡淡冲随从一皱眉,口吻间有不易察觉的命令:“天阔,这事别声张了,我瞧着没什么打紧的。”

  叫周天阔的男子顺从地点点头,唤人将他扶了进去。

  江邵荣刚走到大厅还没上旋梯,只见旋梯顶端一个桀骜的身影倚着罗马柱,那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醉人的yīn柔美,肤白胜雪,长着一张比女子还要jīng致完美的瓜子脸,眼神里流转着邪邪的俏皮,先是手cha着口袋轻声地笑一笑,又挑衅十足地低声调侃道:“江邵荣啊江邵荣,哥哥,我还以为像你在qíng场上那么驰骋有度,不会被人砸成这副láng狈样子呢……哈哈,果然世事无绝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