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不要啊_作者:谢宁远(5)

  江邵荣意外地没有呛声,只是垂着yīn沉不堪的脸继续上楼,浓厚宽阔的眉心无声无息地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周天阔在一旁低着头提醒:“二少爷还是少说为妙,毕竟老话说得没有错,祸从口出。”

  “哈哈,哥哥,瞧瞧你这个忠仆,愈发伶牙俐齿了。”江邵光慵懒地转过脸回房间,在走掉之前又稍稍回过头,对着安安静静的岳婉生露出一个默契的笑容,大大落落地打招呼:“岳小姐,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该不会忘了你在游泳馆教我游泳的吧?”

  岳婉生无奈地笑笑,不动声色地调侃道:“当然不会忘了,二少爷不是差点溺水死在泳池里么。”

  “都闭嘴!”江邵荣静静地攥紧手心,努力压住直窜上来的怒气,头也不转一分,低低的嗓音撂下这掷地有声的一句,却弄得硕大的宅子一刹那寂静到了极致。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针锋相对的男子,不懂得这出戏究竟在唱些什么,只静静地随着他上楼,而周天阔也不吭声尾随其后,到他主卧门前才止步:“于小姐,请随江少进去。”

  她哭笑不得,耐心地纠正:“连你也中邪?我不是于小姐,我叫岳婉生。”

  周天阔颇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答复:“不管是于小姐还是岳小姐,小姐终究是江少多年来心尖上的人,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属下不敢反驳。”

  她无奈抓狂地放弃了辩驳。

  这一整栋宅子上上下下的人都中邪了?

  ☆、【谁把流年暗偷换】(四)

  江邵荣的伤口虽流了不少血,伤得却是很浅的,Enzo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知趣地退出了房间,余下江邵荣和怯弱沉默的她。

  他艰难地单脚下chuáng,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蹙着眉憋了良久才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我认输。我认输,你不要走了。”

  她的脸平静而写满嘲讽,gān脆地甩开他便要出门:“江先生好好休息吧!”

  “站住!”他在她身后猛然吼了一声,她冷不丁一惊,口吻里满是疲倦:“你还想要怎样?”

  他沉默地凝望着她,像是近在咫尺地凝望一个伸手不及的梦境。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明明是此生都无法忘却或是混淆的脸,竟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记忆?

  他终究苦涩地笑笑,失神而温柔地告诉她:“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踌躇了一会儿,没有拒绝,毕竟这样静谧的富人区,连公jiāo站台和出租车都没有,自己要如何走回市区?

  一路沉默无话,他无数次想要开口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还是不是那么恨自己?但当车开到岛城西南临海的高级公寓楼下时,他便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看得出来,他的蓓蓓如今过得很好。

  她下了车,他却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她往小区门口走去,直到她清瘦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他才熄灭了手里的雪茄,极不qíng愿地伸手发动了引擎。

  他闻着车里残余的烟味,忽而痛苦地笑了笑,笑到最后眼角都湿了,看来这世间能让人发疯般成瘾的东西绝不止烟而已。

  她便是另一个让自己数十年来念念不忘,每个日夜都yù罢不能的致命烟。

  站在原地的她头很痛,那些酒慢慢在腹中冰冷地发酵着,翻滚着,弄得她轻轻扶住了墙,却不能顺势坐下。她是一个人,倒下了没有人会管自己。

  她望了望这栋高级公寓,无限悲伤的神色一丝丝地爬上她的眉梢,她忍住胃痛蹲下身体,不知不觉间咬住牙也是没有用的,凉凉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肆意在脸上流。

  她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苦笑地喃喃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也是真笨,我怎么会有本事住这样的房子。我这么周折,不过是怕你再来找我。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家伙怎么还是如此,我说什么,他都信……”

  她刚要起身去赶末班的公jiāo车回自己的出租屋,却没想到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忽然高跟鞋一软整个人倒在墙边,她便只觉自己被从意识里抽离了出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模糊的意识中,婉生感触到他的车敏锐地折了回来,也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紧紧环住了他挺实的腰背,但索xing闭眼不多想,就沉沦在他的怀里一下吧,一下好了。

  他横抱住她,冰冷的手指滑过她漂亮的鼻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安稳的睡着了似的脸上轻轻掠过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含半分bào戾,gāngān净净的温柔与宠溺,和年少时简直一模一样:“欸,于蓓蓓,你还是昏倒时最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