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怎么有勇气毁了自己的脸……小小年纪的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不惜这么做?
“我明白了,刚刚是我错了,我想着赶快和你亲近,所以孟làng了。”他抬手想为她擦泪,可是又怕这样的动作伤害到她,那只手就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格外的尴尬。
他还是错估了她内心的恐惧,他还是太过急躁了,结果反倒把她更往外推了。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就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的错。
莫湘蕾看着那只手,抿了抿唇,“不是你的错,也怪我那时候酒醉,就这样答应了你说的婚事……我们和离吧,不然你休了我也行。我们本来就不成的,你就算腿瘸了,可还是候爷,还有当皇后的姊姊,就算那些高门贵女不成,可是找一个家世普普通通,但清白的姑娘却是可以的,至少比起我……好多了。”
夏侯彧知道不能再惹得她厌烦,头一回没反驳她的话。
莫湘蕾见他没说话,像是松了口气,她拎着包袱想往外走,但门还是关得死死的,她扭头看着他,“这门能开了?”
“嗯。”夏侯彧点点头,然后唤了方圆开门。
方圆听里头没有吵闹声,还以为事qíng都谈妥了,结果一开门,就是莫湘蕾背着包袱站在那儿,让他瞬间傻住,一脸慌张地看着自家主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谈了半天夫人还是要走啊?
莫湘蕾提脚要走,但夏侯彧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出声劝着,“要下雨了,还是等过两天再走吧!”
她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犹豫着是不是要让自己的家当一起去淋雨。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淡淡的说:“如果你急着要走等雨停就能走,但如果不见外的话,有两件事还得麻烦你cao办才成。”
“什么事?”
“一是过几日是我家人的忌日,我今年本来要亲自上山去祭拜的,可如今脚伤成这样,是走不上山了,就想托你帮我捎几卷我自个儿抄的经文,还有帮我准备些素服和祭品一起送上去。”
莫湘蕾知道他是变相留着她,可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毕竟这一屋子的男人都很粗枝大叶,要说细心的把祭品准备齐全恐怕是妄想,还有上供的素服一般都是自家人做的,外头人怕晦气,少有帮人做这种东西的,他们怎么会做?
这些事qíng其实对她来说并不费什么功夫,就当跟他好聚好散,帮他一把也不是不成。
她低着头想了会儿,点头答应了,又接着问:“那另外一件事呢?”
“事到如今,我就不怕你笑话了,安乐侯府……的确是有些入不敷出了,库房里还有这些年宫里的赏赐,不能动用的已经另外收好了,可有一些我们用不上或者是不知道该办的,就想着拿去当了或卖了换点银两。
“这件事qíng我自个儿不好出面,其它人对这方面又不怎么擅长,怕让人糊弄了,我看你像是多少懂一点,就想劳烦你在走之前,替我把那些东西折成银两。”
夏侯彧一脸坦dàng地这么说,看起来有几分可信。
莫湘蕾本就认定侯府很穷,更是没有怀疑。
她想了想,这事qíng也不算难,又点点头。
夏侯彧见状道了声谢,慢慢地拄着拐杖离开,方圆一脸焦急地跟在他身边,回头看莫湘蕾进了房间,想要问些什么又不敢问,直到走远了,连屋子都看不见了,他才终于鼓起勇气。
“主子……真要让人走啊?”都已经成亲了!
夏侯彧看着已经开始落下点点雨滴的天空,“我就嘴上答应了,可这人不是没走吗?”他挑了挑眉,眼底尽是jīng明。
“可刚刚夫人说要走,您也没拦啊!就不怕夫人真的就这么走了?”方圆小声的咕哝着。
“她要真的走了,难道我就不能再想法子阻拦?”夏侯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她刚刚大概是抱持破罐子破摔的心qíng说出自己的身世来历,可他听了,却只是更心疼她,至于她所想象的厌恶或者是其他心qíng却是没有的。
再说了,既然已经拐了人成亲,那些事qíng早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他说什么都会留下她。
方圆点点头,忍不住又提了个问题,“那……做法事的事qíng也还要办?”主子刚从蛮族那回来没多久,才上山做过法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