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大长公主的脸皮都被那有才无德的杨修年给踩了踩,难道还要顾及杨府的光鲜体面?看在静王的分上,没报仇就要烧高香了!
杨夫人的眼角微微上挑。什么意思?儿子是她人生的希望,哪会嫌弃。
长公主的眸子染上一抹yīn冷,“侯府的庶女比一般读书人家的嫡女尊贵,我家梅娘可是琴棋书画皆通,这不是入了杨探花的眼?杨探花明知梅娘是庶女,却慧眼识珠,非卿不娶,可见是不在意出身高低的赤诚孩子,我十分欣慰,这才应下婚事。杨夫人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才是,不要给儿子扯后腿了。”
凤娘低头忍笑。祖母这话真厉害!
杨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般的读书人家?他们杨家可是翰墨书香之族,百年清贵世家,只因公公和夫君相继去世,没了顶梁柱,没想到竟成了太长公主口中“一般的读书人家”!她一向骄傲的清贵门第,相信娶尚书的嫡孙女都不冤,竟只配得上侯府庶女?她若是再坚持下去,便是扯儿子的后腿?
杨夫人气得发抖,只觉得这气怎么样都抚不顺。
凤娘心里乐呵呵的,在皇权下,清贵世家算什么?家族中无人掌兵权,无爵位,无正三品以上的大官,还敢当自己是盘菜。
许多人本身并无傲骨,是家族环境把他们养出了傲气。
杨锦年自诩名门闺秀、书香贵女,可不许自家被贬低,轻轻反驳道:“大长公主,先祖父曾为帝师,杨家一门三进士,家兄高中探花,岂是一般的读书人家。”
余英荷接力捧道:“杨家百年来共出了一状元、一榜眼、两探花,以及进士七人,举人、秀才无数,杨氏家族在文人圈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名门。”
牛芳泉柔柔的轻叹道:“表哥文采斐然,聪慧嘉敏,胸有丘壑,不负探花之名,有幸与侯府二小姐共结百年之好,大长公主何苦吝惜锦上添花呢?”
“好利的三张巧嘴,杨探花有福了。”大长公中笑了笑,悠然道:“读书人喜欢掉书袋,欺世盗名,不像我们功勋贵族祖上都是一刀一枪拼来的爵位,豪慡实在,嫡庶分明,弄不出‘记名嫡女’这等掩耳盗铃之事。”
公主老人家烦了,怒了,gān脆直白地说。
响锣不必重捶,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实在是杨家女眷太纠缠不清了。
凤娘在一旁看着,目光冷如霜,语气清淡,“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这才是读书人的傲骨不是吗?杨探花喜欢的便是我二姊如梅花般高洁,虽是庶女却不卑不亢、不自怜身世的气度,你们何苦替杨探花抱不平呢?再说了,我二姊哪里配不上他?杨探花但凡有一丁点委屈,也不会当着静王的面求娶我二姊,不是吗?”
周围的空气一滞,杨府女眷如花似玉的脸上忽红忽白,表qíng崩裂。
杨修年就是喜欢金梅娘庶女的身分?
侯府这位三小姐是认真的?明明是最轻明细的柔音低语,却如chūn天乍然劈响的落雷,震得人头昏眼花。
长公主呵呵大笑,“凤丫头说的极是,有人爱嫡女的端庄大气,有人爱庶女的温顺谦恭,杨探花对梅娘qíng有独钟,想来是偏怜家世差一点的文弱姑娘了。”
凤娘笑望着余英荷和牛芳泉,眼神睥睨。
她们身家微薄,家世差了不只一点,才会宁可作妾也不愿离开杨家。
杨夫人被讽刺得灰头土脸,没脸再待下去,带着三位姑娘告辞离去。
回到武信侯府,凤娘心qíng很好的继续窝在弥chūn院舒心地过日子。
秋闱放榜,余永祯不负众望考上举人,大长公主和武信侯高兴地庆贺了一番,想着长子袭爵,次子要另寻功名路,所幸金书良父子都争气,他们不用担心了。
凤娘大展两世手艺,将金永祯的秋冬衣服全包了,做了六身衣裳给他,不论寻师访友或参加诗社,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清隽飘逸。
金梅娘虽然也高兴哥哥给她长脸了,但有多少举人一辈子考不上进士?也不知哥哥考不考得上。她很快就要嫁给杨探花当翰林夫人了,自觉身分高人一等。
快要出嫁的姑娘,府里上下都会更加宽容爱护,即使喜形于色到有点得意忘形,大家也会视而不见,毕竟嫁得好,日后说不定有大造化。
凤娘没有告诉金梅娘那日在普济寺见到了杨府女眷,杨修年身边有两位自幼青梅竹马的娇滴滴表妹,chūn兰秋jú各有各的美,在杨府也是各百各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