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眉眼一扫,面含微笑,“天气寒冷,小婴儿娇贵,还是少出门得好,祖母,您说是不是?”
“正是,我们凤丫头就是会体贴人。”大长公主笑眯了眼,拉着凤娘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并吩咐丫鬟,“快将热热的果子露端来,我的凤丫头怕冷。”
每每看见凤娘那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就彷佛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不喜欢?
做父母的要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大长公主老了,身分摆在那,她爱偏心谁就偏心谁,谁敢翻白眼?
陈氏是真心不在意,丈夫是世子,女儿嫁得好,她孙子、外孙都有了,而凤娘是二房的嫡女,早晚是别人家的媳妇,她何必跟一个孩子吃醋?至于丈夫的两名庶女,反正不受婆婆疼爱,关她什么事?
果子露端来,盛在豆青釉荷花小盅里,淡huáng色配上豆青色,加上酸酸甜甜的香气,即使肚子不饿也想来一碗啊!
幸好在座的每位女眷均有一碗,否则金梅娘的帕子又要被她揉烂了。
即使如此,丫鬟最后才将果子露端给她,还是得到她冰冷似刀的一眼。
胃里暖和了,陈氏想到女儿送来的年节礼,此时不炫耀更待何时?当即笑吟吟地道:“翠娘不是给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备了一份礼吗?刚好凤娘也在,让她瞧瞧喜不喜欢。”
凤娘忙道:“大姊姊素来疼爱弟弟、姝妹,即使送个荷包,那荷包也一定与众不同,我可喜欢大姊姊的礼了。”
出嫁的姑奶奶往娘家送礼,都是有例可循,孝顺贴心的顶多再备些爹娘喜欢的小礼物。若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各备一份,那可是皆大欢喜,不但赢得人心,也彰显她嫁得好,有钱可撒。
长公主也赞许道:“翠娘有心了,有长姊风范。”
金翠娘让人取来红漆螺钿的扁方匣子,凤娘谢了接过。
知道金翠娘是想炫耀自己嫁得最好,凤娘自然要当众打开,见里面是一只赤金山茶花的镯子和相配的耳铛,不禁喜上眉梢,拿起镯子便往左腕套上去,大长公主也夸好看,给足了金翠娘面子。
金梅娘有些讪讪然,她可舍不得多掏银子备礼,更何况凤娘还会缺一件首饰?她心里不免埋怨金翠娘多此一举,故意把她比下去。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金梅娘接了杨府的中馈,才知道清贵世族不比富商银钱多,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还要穿戴体面,人qíng应酬,哪一桩不用钱?大姊是次媳,可以当甩手掌柜,自然舍得用自己的陪嫁做面子。
金梅娘心中腹诽,装作没看见。
凤娘也不会白拿东西,给外甥做了两身冬装和一双虎头鞋,正好拿出来作为回礼。此番不只金翠娘十分喜欢,连陈氏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柔。
金翠娘笑道:“凤妹妹的女红是闺阁千金中少见得好,我都不敢献丑了。”
长公主与有荣焉,“那是,我身上的坎肩、抹额都是凤丫头孝顺的。”
凤娘笑着谦逊两句。
金梅娘不屑地撇了撇嘴,资质平庸,当不上才女,只好往女红、膳食下工夫了。
此时外院的大管事求见,说是三小姐的未婚夫亲自来送节礼,侯爷与世子留他在外书房说话,只是有一箱东西是送给三小姐的,侯爷命人抬进来。
长公主乐了,“柳震这小子倒是识相,伯府分了家,便自己登门送礼。快抬进来,我看看都送了些什么?”
两名粗使丫鬟抬了一口箱子进门,约三尺长、两尺宽、一尺半高,放在厅堂的中央,两名丫鬟行礼后便随着大管事回外院。
金梅娘眼红极了,她出阁前,杨修年可没送过一件礼给她。
长公主打趣道:“凤丫头自己去打开吧。”
凤娘红着脸,扭了一下身子,不理会。长公主笑呵呵的,亲自拉着她的手去开箱子。
在座的谁不好奇呢?都瞪大眼睛看着。
那箱子不大,却塞得满满当当,有十本搜罗来的山河志略、西域游记、杂曲话本之类的闲书让她打发闺中寂寥,有一盒十二生肖的玉雕小件供她把玩,有一大盒九宫格的gān果蜜脯供她甜嘴,还有一匣子的小金鱼和金豆子供她过年花销。
长公主点头赞许,“这小子有心了,且实在,没送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凤娘有些不安,“祖母,这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