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凤娘回来住对月,她正好给广宁伯府投贴,让翠娘也回娘家一趟,她有点想外孙了。
长公主斜斜依靠着引枕,冲着凤娘慈爱地笑了笑,“既然铁山要你避一避,你就安心在祖母这儿多住些日子,等他来接你。”
凤娘称是,并道:“祖母,我真不明白三婶在闹什么,本来这事悄悄解决,只有少数人知qíng,并不会影响三弟的名声,偏偏她连闹数日,想捂也捂不住了,传出去可不大好听。”
长公主道:“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养妇,不相信她的儿子有过错,即使有错也是遭人
陷害,撒泼哭闹的想求一个公道,真是笑话!”
凤娘撇嘴,“我才想击鼓喊冤呢,哪想得到做长辈的居然恶人先告状。”
“做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幸亏分了家,你们无须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别伤了面子即可。”
“嗯,相公也这么说。”
“能管好自己的小家吗?”大长公主笑看着她。
“还行。相公说一切有他,他治下颇有一套,我掌理chūn渚院很轻松。”
“铁山跟着忠毅伯在四川长大,侬我看,柳家那几个孙子辈只有铁山能顶事,不会出了事就当缩头乌guī,仗着有爹娘给他解决难题。”
“我对柳况不熟,没听他吭过一声。”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正是这种人,读书读成了书呆子,有何用?当初你爹要带着永祯去任上,我不但没阻止,还让你爹做事别避着永祯,毕竟不通俗务哪能做好官?多少年轻进士在翰林院待到白发苍苍,虽然不出差错也能搏得一生清名,但对家族的未来可没有好处。”大长公主看问题看得很透彻,明白家族兴旺对个人的仕途也有帮助。
这一点连陈氏都信服,笑道:“谁也比不上您老人家豁达通透、眼光毒辣,二叔和祯哥儿才这么有出息。”
他们大房守着爵位,对未来是不愁的,但他们从不敢看轻二房,相反的,他们十分看重父子两进士的二房,因为鱼帮水,水帮鱼,家族和睦团结才能更兴盛,如今她的儿子走出去人人高看一眼,她的女儿在婆家也过得很舒坦。
长公主坦然受媳妇的恭维,儿孙都争气,她不需谦虚。
她直言道:“世人习惯趋炎附热、捧高踩低,不想让人瞧扁了踩上一脚,自己就要争气。当然,平凡有平凡的福,富贵有富贵的险,没本事挣富贵就安分做人,别给家里抹黑,只要保得住武信侯府的金字牌匾,子孙后代就能有好日子过。”
陈氏恭敬应诺,“娘说得是,媳妇记下了。”
凤娘对祖母依恋很深,心悦诚服,奉上一盏参茶,娇笑道:“祖父是定海神针,祖母是观世音的化身,武信侯府上下都听从祖父、祖母的教诲,最少能再兴旺一百年。”
长公主轻斥一句,“调皮!菩萨岂是能拿来与凡人比。”面上却笑呵呵的。
凤娘忙告罪,垂首一笑。
傻子也听得出来大长公主没有丝毫不悦,陈氏忙又奉承了几句。
“好了,你们都听话孝顺,我跟侯爷也享着儿孙福呢。”大长公主慢悠悠地饮着参茶,眉宇间有着满意的喜悦,之后又道:“凤丫头,袓母告诉你,柳三爷这些年被捧得不知所谓,柳三太太外表jīng明,内心蠢笨,竟不明白忠毅伯为何要上jiāo兵权告老,在外头口出怨言,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这世上糊涂人多,明白人少。”凤娘微叹。
见她似乎了解,大长公主笑问道:“哦?那你给祖母说说,忠毅伯也不算太老,为何以旧伤复发为由解甲归田?”
“祖母,当年曾祖父为何痛快地上jiāo兵权,我想忠毅伯也是明白人,理由自然一样。有失才有得,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不放,反而留不住。”
陈氏身子微僵,很认真地打量了凤娘一眼,有些意外。
长公主下嫁武信侯府,已去世的老侯爷十分有眼色地解兵权告老,先皇与当今圣上均看在眼里,才如此厚待大长公主与武信侯府。这其中的政权转移之险,金翠娘尚且云里雾里,只知乐呵呵地享受侯府千金的好处,没想到被大长公王千娇百宠养大的凤娘,却能轻轻柔柔地一语道破。
“我的凤丫头真聪明。”大长公主再次骄傲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比别人聪慧,长得又特别漂亮,光看着就心qíng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