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忠毅伯告老,但他在蜀地经营多年,带在身边调教的只有铁山,他往日军中的人脉由谁继承?蜀地官员至今仍每年送礼,最少十万两跑不掉。银两可以分,而军中的人脉应该都给了铁山,如若不然,静王何以高看铁山一眼,积极为他谋求姻缘?静王与太子可是一母同胞。”
凤娘漾起了明媚的笑靥,“祖母,您不用为相公锦上添花,我也会好好跟他过日子,生死荣rǔ不离不弃,就像祖父、祖母这样白首不相离,最令人艳羡了。”有了前世的经历,她少了野心,只觉得能一同厮守就是最好的结果:。
陈氏听了十分惊愕,原来三姑爷不只是忠毅伯的庶长孙这样不起眼的身分,忠毅伯昔日的军中袍泽及下属,竟只认得三姑爷!
长公主斜睨了长媳一眼,她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嫁jī随jī,相比翠娘和金梅娘,凤娘真的是低嫁,如今刚成亲不久还好,怕一年、两年后有人开始怠慢凤娘和柳震,她才有了今日这一说。
不得不说,有袓母偏爱的孙子是个宝,陈氏对凤娘的用心程度从此提高至与对待金翠娘相同,连带的金书凡也将柳震当亲女婿对待。
凤娘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回娘家吃吃喝喝,啥事也不用管的太美好了,每天都可以睡得饱饱的。
用过早膳之后,她陪着怀孕五个多月的张立雪去后花园散步。
张立雪知道凤娘为幼弟绘了一套《三字经》的故事,也想为腹中的孩子求一套,凤娘自然答应,姑嫂相处十分和谐。
凤娘还因此想到可以提前让儿童绘本问世,回去就让柳震去问问能不能印刷,这也是一条财路。
书本对平民而言是很珍贵的,京城有两家书铺喜用写字漂亮的文人抄书,抄写三本可以自己带一本回去私藏,极受到买不起书本的穷文人欢迎,有人抄书为业,赚取微薄的银钱。
相对于这些文人,一般小市民没指望出仕作官的,能读一读《百家姓》、《三字经》,不做睁眼瞎子便够了,更喜欢的是到茶馆听人说书。
柳震替静王经营酒楼、首饰铺,不知有没有茶楼?
散步时漫无边际的空想,也是一种乐趣。
送张立雪回去歇息后,凤娘去正院陪伴大长公主。
金翠娘和金梅娘也回来了,姊妹欢欢喜喜地互相见礼,直到金梅娘将杨老夫人寿辰的请帖拿出来jiāo给凤娘,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连大长公主都冷下脸。
别家的请柬早早便送至客人府上,连金翠娘的婆婆都晓得这个月的月底杨老夫人做六十大寿,给凤娘的请柬竟然不是送至忠毅伯府,而是拿回娘家给凤娘,这不是教忠毅伯府的长辈们在心里嗤笑凤娘被看轻了?
凤娘没去接请柬,眼一扫,身后的冬月上前双手接过,又默默站到一旁。
长公主冷淡的面容没有任何表qíng,只对凤娘漾起一个笑容,“到祖母这儿来,今天有你喜欢的芙蓉糕,你散步回来刚好起锅。”
两名丫鬟端来如花盛开的芙蓉糕,每块芙蓉糕均用豆青釉的荷叶形小碟盛着,宛若苍翠的绿叶上开着一朵朵芙蓉花,又好看又好吃。
一缕甜意在心底渗开,那点小委屈算什么,凤娘露出极柔美的微笑,“祖母最好了,知道我正馋芙蓉糕呢!”
“小馋猫只许吃一块,午膳有你爱吃的jú花豆腐、红焖ròu。”
凤娘笑得比芙蓉花更美,大长公主看着赏心悦目,亲手拿过一碟芙蓉糕放在她手上。
这是多大的体面,在场没有人是傻瓜,心里都明白。
金梅娘也认清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知道大长公主对她越不满,对凤娘越是宠溺。
她的眼神转为深沉,明知道九成九不可能,可她多么渴望祖母以大长公主之尊贺临杨老夫人的寿宴,为她增添光彩,为她撑腰,让婆婆、杨老夫人和杨修年看清她的后台有多硬。
金梅娘吃了几口芙蓉糕,点头称赞,“孙女也好久没吃了呢,祖母,杨家的厨娘做菜还行,做糕点不够jīng致,做来做去就是枣泥糕、桂花糕,还不如叫婆子去苏记点心铺买,他家的松子百合苏堪称一绝。”
金翠娘捧场地道:“相公买过几回,婆婆和大嫂都赞不绝口。”
长公主笑道:“铁山前两天过来也带了几盒,侯爷喝茶时连吃了两块。”
金梅娘讪讪的,伺候大长公主饮食的厨子多了去,点心再好吃也不值什么,谁都没想过要拎两盒点心过来,可柳震竟然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