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不是拖累人吗?儿臣几乎以边关为家,京里有哪户人家的贵女肯跟着我到苦寒的北地吃苦受累,成了亲又分隔两地算什么夫妻,有妻子等于无妻。”
他何苦辛辛苦苦在前线浴血奋战,过着餐风露宿的日子,却把用命拼来的赏赐留给不愿与他共患难,名为妻子的女子去享用,她用他的血呼奴喝婢,大肆挥霍,占着亲王妃的名头享尽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
不知民间疾苦的蠹虫他不想养,无法体会边关百姓艰难的千金小姐更让他瞧不上眼,吃不了苦又想享福,天底下哪有两好的事qíng。
所以说他不是不娶,只是尚未找到与他心意相通之人。
“全是借口!用来敷衍哀家,战场上刀剑无眼,哀家只想你留个后有那么难吗?万一……你也好有个摔盆的人,不会后继无人。”她的用心良苦他可知晓,有个牵绊他才不会无畏地往前冲,总要顾念京中的妻小。
“母后在诅咒儿臣早死吗?”为了bī他成亲,连万一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她到底有多喜爱她的小堂妹。
太后惊得双目一睁,差点把手边的茶盅砸向皇儿。“胡说什么,哀家巴不得你留在京城不要走,当你的富贵王爷,像个纨裤般遛鸟逗狗,可你肯听哀家的话吗?明明已贵为亲王还亲上战场打打杀杀,让哀家发愁你还回不回得来。”
每回他只要一领兵征战,她就心惊胆跳的坐立不安,镇日佛珠不离身的为他祈福,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儿女是做娘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òu,岂有不心疼之理,她日日夜夜担心害怕,不求他建功立业、大败四夷,只愿有生之年儿孙绕膝,两个儿子都子孙满堂,兄弟齐心护佑大明朝。
可他呢,只喜欢行军布阵,一出京去就像丢了,大半年没消息。生个儿子十八年,他待在她身边的日子是屈指可数,身为当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她两个儿子都和她不亲。
皇甫桓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扬唇,“母后尽管放心,若儿臣哪天被砍得面目全非,双腿俱残,儿臣爬也会爬回来见您。”
谁也不知道今日的一句戏言竟一语成谶,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也让他明白了何谓天子之威。
“你……你就不能安安哀家这做娘的心吗?哀家……哀家……”太后眼眶一红,泣不成声。她是真的心疼小儿子,不想他无后送终。
看到太后哭了,在战场厮杀无数回的皇甫桓无奈的一叹,“就随母后吧!看你瞧上了哪一家千金,开chūn前先定下,等儿臣平定北夷后再回京下聘,由钦天监选定日子迎娶。”
娶就娶吧!大不了扔在京城任其自生自灭,他一人返回边关,若遇着喜欢的女子再在那边安家。
还未娶妻的秦王已打算阳奉yīn违,将还不知是哪号人物的秦王妃当摆设,若是看得顺眼就给她一个孩子,反之碰也不碰一下,让她到死都是一个完璧王妃。
亲事一定,太后也就安心了,隔日亲下懿旨,赐婚秦王与宁平侯嫡女,缔结婚约,择期完婚。
“恭喜呀!大小姐,您就要是秦王妃了。”人jīng的嬷嬷们齐声恭贺,盼着能跟着大小姐陪嫁到秦王府。王府的管事嬷嬷与侯府的自是不同,大大的提升了身分,到了外头也威风多了,谁见了不低头三分?
“大小姐,您以后是秦王妃了,王妃的架子得端起来,不能叫人小看了。”丫头海棠打趣的取笑主子。本朝第一王妃呀!除了太后和皇后外,有谁比大小姐更尊荣?
听着亲近大丫鬟的调侃,过了年就十三岁的成清仪粉脸微红,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不许笑话我,那是太后的恩宠,我们要感恩在心,不能嬉闹于口,那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是,王妃娘娘,奴婢们谨记在心。”另一名大丫鬟水兰故作恭敬的屈身一福,行的是宫礼。
“你……你们别闹我,我害臊了行不行?别说了……”暗自欢喜的成清仪眉带喜色,眼底含笑。
全京城的姑娘,除了认清本分、对感qíng迟钝的成清宁外,相信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嫁给容貌俊美的秦王为妻,成为秦王妃,与秦王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诞下麟儿,享尽一生荣华。
所以太后的懿旨一下,宁平侯的嫡女就成了全城女子羡慕嫉妒的对象,她们巴望着和她jiāo换身分,只求英伟俊朗的秦王能回头看她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