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最后摸摸他的头说:“你没有错,只是想太多。”
所以后来,他觉得很多事qíng,不用想太多,简单思考就好,想得多了是自寻烦恼,就像现在。
“可是我已经jiāo卷,九十五分也拿定了。”能怎么办?如果他回得去最初的纯粹,不要去深究她爱不爱、爱多少,傻傻把日子过下去就好了。
时隔二十年,杨叔赵也摸摸他的头。“既然想多都想多了,那就去问出题老师,农场主人的两只脚要不要算进去。”错也要错得明明白白,好过他们在这里猜疑争辩。
“晓寒怎么想,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她自己说了才算数,至少要听到她亲口对你说,她真的不爱你。”
“可是……”那样好伤,他不确定自己承不承受得住。
“去!”
兄长威严一起,杨叔魏乖乖坐正身子,双手平放膝上,不敢顶嘴。
“好好跟她谈一谈,看你们未来要怎么走下去,如果真的淡了、走不下去了,也得明明白白把话说清楚,不留一丝遗憾。”
“……”光看她一脸淡漠就够心碎,还要听她亲口说“我不爱你”,要不要gān脆一把吊死他算了?呜……哥好残忍。
“我还没喝完……”东瞄西瞄,拿起还剩些许的啤酒罐,慢吞吞一口当三口喝。
杨叔赵双臂环胸,淡睨他。“喝完没?”
“……”晃晃瓶身,直到再也倒不出半滴残液。“等一下,我还要收垃圾。”
“杨、叔、魏——”
“好、好啦!”放下空酒罐,guī速往玄关移动。“在走了啦。”
杨叔赵叹息。“阿魏,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但我希望是带着笑容,幸福地来。”而不是为了逃避,躲到这里耍废,杨家没有懦弱的男人。
“……嗯。”他会回去,好好跟晓寒谈。
虽然……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模拟台词。
需不需要流个几滴男儿泪博取同qíng?
如果她还是无动于衷的话,要怎么办?再说一次“我突然想到跟人有约”,当个小孬孬溜出来?可是大哥已经放话不收留他了,还有哪里可以去?仲齐哥?
一边在心底盘算待会的落脚处,一边搭电梯上楼。
开了门,意料之外的闇暗迎面而来,他在门口顿住脚步,一瞬间怀疑自己开错门。
这两年多来,每每打开家中大门,总是有盏晕huáng灯光等待着他,不然就是与她手牵手一同进门,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面对孤单与黑暗。
她还没回来吗?
摸索着开启墙上的灯源开关,屋内瞬时大放光明,也看见抱膝蜷坐在客厅沙发的纤影。
她在。
那gān么不开灯?
他困惑地正yù开口,她偏首寻声望了过来——
霎时,他哑了声,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蜷坐角落的她,满脸的湿,泪水像少了开关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猛掉,空茫的神qíng,一时回不来,怔怔然望他,顚然轻弱地吐声:“不是……今晚不回来?”
因为他今晚不回来,所以她才会哭吗?
若大哥没叫他回来,他是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一面的她。
杨叔魏无法思想,心脏揪得死紧,一步、一步,凭着本能来到她身边,伸掌承接那掉得来不及擦的泪水。
“为什么哭?”
为什么,藏在黑暗里、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连哭都不敢哭出一丁点声响?
“我是你的男人。”至少目前还是。“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没有仲齐哥那么qiáng,但至少,呵护自己的女人,替她挡风遮雨,他还是做得到,即便做不好,也一直在竭尽所能地做,她的心事为何从不肯让他知道?
“……还是吗?”她音làng轻不可闻。
“什么?”
他还是……她的男人吗?
虞晓寒三两下抹去泪水,试图回复往昔镇定,稳着声线说道:“你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分手——”
“你哭,是因为——”因为他那句蠢话?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