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摇头:“此事事关前院,奴婢确实一无所知。不如,待王爷待客完毕后王妃亲自问问王爷?”
若是真的愿意,昨夜他便就说了。顾霜知晓妇人无故不得cha手政事的道理,也无意让萧彻告诉她所有的秘密。只是,只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像是什么事qíng将要发生而她却无力阻止。
见顾霜难掩失落,叶木却不知如何开口,况此时惦记着那个传话的小厮,想着或让王妃独处片刻许会更好,便寻了个理由退出房间,点了几个力气稍大的婢女随她到厢房去一趟。
熟料在路上碰见了秦昇。
叶木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小厮,笑道:“你速度倒是挺快。”
秦昇这次难得没有与她玩笑,语气十分正经:“你我不察,竟让jian细混入王府,待将此事解决后,我们便到王爷面前请罪吧。”
叶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可有何想法?”
秦昇冷冷瞥了小厮一眼:“这个藏得倒是深,是府中的家生子。”
叶木面色难看起来:“竟是家生子?”
王府初立时,叶木的母亲也就是桂嬷嬷,亲自核查挑选了家生子,是以后来王府的几次例行排查都未将其考虑在内,未曾想今日却发现了一个。再者,隐藏越深的棋子一旦被使用便是大事……
叶木只觉冷汗连连。
“府中出了何事?”
这正是此事奇怪之处,就算那位真的是……那也不至于用掉这样一个人。
秦昇神色复杂:“此事先不要声张,这几日你就好好守在王妃身边,行事要更警惕些才是。”
叶木自是颔首应了。
萧彻跨过房门时,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个男人正穿着难看的大红衣服,躺在梨花木的桌子上,翘着腿,优哉游哉地吃着他家的糕点。
妈的,过了这么多年不见,还是那么放肆,倒是和他的名号正配,可要不是这人可能,诶,应该说就是他夫人的爹,他真的好想一脚把这人踹出去。
那么久都不回来,偏偏今天回来,妈的,还不提前打声招呼!
冷冷挥退侍女,将门关上,语气不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旷继续吃着糕点,还故意发出吧砸吧砸的声响,对萧彻的话充耳不闻。
萧彻走到他近前,嫌弃地想将那碟糕点挥下去,忽然发现碟子是夫人曾称赞过的,只得按捺住怒气,将碟子端起重重地搁在一旁。
韩旷被他这番举动惊地起身,将右手搭在曲着的腿上,调侃道:“不错呀,仲达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萧彻看着面前那双眼角上挑的桃花眼,心中的怒气似乎不需努力就轻易被压制住了。
多年未见,他以为他还能记住的就只有这双眼睛,熟料故人相逢,一切竟恍若昨日。
年少时萧彻与兄长萧律、表哥韩旷、表妹韩悠、太医沈易乃为好友,只是他生xing不爱风花雪月,不似其他几人,又常一人四处游历,便常缺席他们的出游。可这于他们几人的友qíng倒并无甚大的影响——至少那时是这样以为的。
但终究还是有区别。比如萧律便与沈易更亲近,而萧彻却与几人中最风流的韩旷更亲近。这点曾让一群人不解过,明明是两个xing格相差最大的人,亦未见两人有何过多的jiāo流,两人在诸事上的观点却常常不谋而合。
韩旷生xing风流,而他的资本就是那张脸。沈易曾笑道,少扬若是身为女子,恐怕便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韩旷并不恼男生女相,反倒引以为傲,常借着脸四处留qíng。
多qíng总被无qíng恼,可世人也知,多qíng亦是无qíng。
韩旷身为嫡长子,按理应当承袭家业,可他却在及冠之时当着韩氏各宗将嫡长子的身份抛掉,说是不愿受家族束缚,愿一生làng迹。
不过以为一场闹剧,可韩家竟意外地同意了,虽在很长一段时间就此事沉默不语。
当时适逢大赫凤新战火新起,每个人的轨迹都开始有了不同。
萧彻有了他的战场,韩旷有了他的江湖,两人自此后几乎再无来往。便是萧律驾崩之时,萧彻也未见得韩旷的踪影。是以偶尔想起时,还会嘲笑一句,不知那人死没死。
可更多时候他却是有些羡慕的。因为韩旷总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而他偶尔,仅仅是偶尔,会怀念年少时拍马天下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