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韩旷似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上天对他好像总是更加宽容一些,无论过去现在。
再认真打量着那张脸,果然,连细节都几乎一模一样。任谁来看一眼夫人,再看一样韩旷,都不难猜出因果吧。
可前不久才探出他在蠡县,为何今日就到了他的府上?
他皱眉,重复着最开始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旷揉揉太阳xué,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很重要吗?我此刻都在你面前了,你是不是该用好酒好菜招待一下我?竟然还把我晾在这里这么久。”
想起什么,抬头看他,目光里闪动着八卦的亮光,“听说你娶了一位南国的王妃,很是宠爱,不知我能否见一见她?”
想当初,萧彻可是几人中最不解风qíng的那个,要不是他偶尔qiáng行聊些风月之事,想来这家伙连chuáng在哪里都不会关心的吧。如今竟有了一位极受宠爱的王妃,啧啧,少年郎终究是长大了呀。
萧彻闻言眉头却是皱得更深,看着他的目光隐含责备。
他皱眉可以理解,可是这责备,倒是令韩旷有些惊奇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过见一见,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会为难她。”
还是和以往一样,没心没肺。
萧彻想起自家夫人少有几次提到父亲时眼里流露出的脆弱,就很想把眼前的男人bào揍一顿。可是……呼,深吸一口气,萧彻淡淡问他:“你可曾去过南国?”
韩旷一愣,很快挑眉看着他:“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萧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夫人是南国人,我担心你不知南国礼节,吓着她。”
韩旷从桌子上跳下来,拍着萧彻的肩,语气间很是欣慰:“不错嘛,仲达,都会疼媳妇了。”
见萧彻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讪讪地收回了手,作思考状,“南国嘛,唔,我还真是去过。你别说,那个地方的菜还真是好吃,尤其是那道糖醋排骨,真的是——”
还未说完,就听萧彻冷着声音问道:“你去过南国不止一次?”
韩旷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再抬头时却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哟,仲达什么时候改任大理寺了?”
“你只需说是与不是。”
韩旷无所谓地一笑:“是。我确实去过好几次。”
“可有在南国定康五年左右去过?”
问得竟这般详细,韩旷再度挑眉:“不错,正是我第一次去的时候。”
萧彻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面上的表qíng瞬间古怪起来。
眼前这货,还真是他夫人的亲爹,他的……岳父。
☆、山雨yù来风满楼(3)
想是业已入秋,近日天气凉慡了许多,倒是惹人惬意。唯独那大风,忽来忽往地,一日免不了被惊着几次。
今日却是难得,风势微弱,偶尔那么几缕悠悠dàngdàng飘来,还带着花香。
顾霜一人坐在窗边,托腮看着外面的景致。
看似闲适的现实,却已隐然生出了杀意。
她这几日愈发心惊胆战,起初或许因着萧彻每夜陪在她身边,心中安定,夜间便易沉沉入睡。而昨夜他一离开,她便常从梦中惊醒。
梦境本身其实并无甚忧恐之处,可每每闭眼,却只看得见自己只身一人。
顾霜不敢再睡,便抱着被子等萧彻回来。虽知晓他出去定有要事,怕是难以及时赶回来,可还是忍不住希望他能出现在眼前,搂着她温声安慰。
唉,暂时不想这些了。她摇摇头yù摆脱这些念想,脑中却又浮现出萧琉的模样。
这位小皇帝年岁虽小,可心智已非同龄稚童可及。如今他又特特提及轻衣,且隐隐牵扯到沈昙,而提到沈昙,便很难不让她想起那位因故去世的太医沈易。
她一向鸵鸟,若是与已无关,她连想也未必,可仔细回忆萧琉的神qíng举止,不难看出轻衣应是一个关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轻衣的病。
可眼下她什么都不知晓,纵是有了何想法终究毫无根据。若是询问夫君,恐他好意之下并不会告诉自己,且关系到凤新皇室旧事,她就是再哄他想必也不管用;若是问相关者,比如沈昙,唔,每个人都是滴水不漏呢。
想来为今之计就是等着万寿节的到来,届时一定要好好向娘亲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