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挥舞着他那把菜刀,山舞银蛇的,把范天涵赶了出去。
我承认我恼得很羞很怒。
阿刀去了很久,他抡着菜刀回来时还带回了一句话和一封信。
我从阿刀手里接过信时,心底十分凄切,想必这就是史上传闻已久令无数□闻风丧胆的休书了,我王清浅何其有幸,今日总算要一睹其真面目了。
阿刀还道:“小姐,姑爷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说,君子一诺,十三针他都挨了,你答应他的也得做到。”
我点点头,让阿刀去帮我温一壶上好花雕酒。
我拿着信和银针在府里兜来兜去地兜了大半天,最终坐在回廊的栏杆上,靠着柱子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银针包。
我就纳闷了,他为何这么执着着要我丢掉这包银针呢?
我最终在包的内里找了金线绣着的四个小字:段展修赠。
大师兄这人,几时也学会刺绣了?这几个小字绣的,真是秀气。
莫非……范天涵在吃醋?
我心里这样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丢下银针便去撕信封。
我抖开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清浅:
想必你还在恼我罢,我本该早点来接你回府,但近日来边疆辛族、维族、白蒙族三族叛乱,我与爹为此事已是不眠不休数十日,委实无法抽身来接你回府。
今儿早朝圣上决定派我带兵到边疆平定叛乱,今日巳时便出发。
我已没心思看下去,拔腿便向大门方向冲去,在冲出回廊时撞上了端着花雕酒的阿刀,酒壶碎了一地。
阿刀着急地问道:“小姐,你没伤着吧?”
我听而不闻地往前冲着,冲了几步后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阿刀,现在是什么时辰?”
阿刀回道:“午时。”
我泄了大半的气,两个多时辰了,他一定已经出发了。
阿刀道:“小姐,那可是你的东西?”
我顺着阿刀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的银针包掉在地上。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道:“你帮我拿去丢了罢,还有,再温一壶花雕送到我房里。”
回到房内,我把范天涵留给我的信在桌子上展开:
清浅:
想必你还在恼我罢,我本该早点来接你回府,但近日来边疆维族、辛族、白蒙族三族叛乱,我与爹为此事已是不眠不休数十日,委实无法抽身来接你回府。
今儿早朝圣上决定派我带兵到边疆平定叛乱,今日巳时便出发。
若你见到此信时还来得及,就来庆门关送送我罢。不过,依我看,你是赶不上的。
子云我已让她去亲戚家小住,我一走,状元府里无人当家,作为状元夫人,你于qíng于理都该回去主持大局的,不过你若是不愿回去,偶尔回去照料照料便是了。待我回来,我俩再一块回去也是好的。
每每闹别扭你都不与我说话,待我回来时,与我好好说说话罢。
范天涵字。
我忽地鼻子一阵酸涩,深吸了一口气把信摺叠收好。
阿刀很快又把花雕送了上来,为我斟上了酒之后他就在一旁站着,我知道他担忧我,我酒量奇差,酒品也奇差,喝醉了会摔东西揍人,据说我年幼时被自己摔碎的酒杯扎到血流不止过。
我招呼阿刀过来坐下,给他斟了杯酒,道:“阿刀,你觉得范天涵爱我麽?”
阿刀想必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半响才道:“小姐,阿刀觉得姑爷对小姐甚好。”
我又道:“那多少有点爱吧?”
阿刀郑重地点头:“有的。”
我笑道:“阿刀,你年轻时可曾有过心爱的女子?”
阿刀涨红了脸道:“有的。”
我好奇道:“那你们可有成亲?”
阿刀眼神温柔:“有的,后来她染病去世了。”
我有点内疚,不该勾起他的伤心往事的。
阿刀见我懊悔的样子,笑了起来:“小姐不用内疚,她带给我的快乐远大于失去她的悲伤,我只要一想到,这么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她与我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就够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遇到。”
我释然一笑,举杯道:“敬阿刀和阿刀人生中最美好的女子。”
阿刀笑着举杯:“敬小姐和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