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然落井下石地奚落了我几句,我胸怀宽广地忍受了下来,把帐记在了范天涵头上。
用过晚膳,我在姜溱房内教其刺绣,世事之无常,比黑白无常还无常。谁又能料到以我绣水鸭的水平今日能成为一代刺绣大师……的启蒙者。
姜溱心灵手巧到丧心病狂,我教了她刺绣基本功,让她好生练着,但一盏茶后,她端出一幅蝶戏牡丹,她言她绣鸳鸯绣着无趣,便照着墙上挂的画绣了一幅,问我绣得如何。
我望着那娇艳yù滴的牡丹与栩栩如生的蝶儿,淡定道:“刺绣与练武一样,切忌浮躁好大喜功,你自己反省罢。”
姜溱垂着头不语。
我过了一番嘴瘾后便十分好奇她到底能无师自通、巧夺天工到何种境地,便拍拍她的背道:“你还是很有天赋的,莫要放弃,接下来我们学如何绣亭台楼阁、风土世qíng,你尽管展现你的实力,让我看看你潜力有多大。”
她重重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
我吩咐宝儿,“去姑爷书房内找一幅《清明上河图》回来。”
宝儿领命yù去,我忽地灵机一动道:“宝儿,待会儿见了姑爷,你详装无意地与他提一下我今儿下午去了宰相府,最好是让他以为我在宰相府受了莫大委屈。”
宝儿挠挠头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我近日qíng场失意,失魂落魄着呢,脑子不好使,我怎会晓得如何让姑爷以为你受了莫大委屈。”
我无奈,你即使qíng场得意时脑子也不好使。
我直白道:“你一进门便先向他索要《清明上河图》,到手后便喃喃自语道,小姐见了总该欢喜一点了罢。然后小声叹气,咕嘟一句,竟气到饭也吃不了几口。然后你拿好《清明上河图》告退,此时他必然问你发生甚事,你便大叹道,你也不晓得,只知道小姐被唤到宰相府去了一趟,回来时眼儿微红,不发一语,连晚膳也吃不下。讲完你便可回来了,可记住了?”
宝儿摇头:“记不住……”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她仍是摇头,我又重复,她又摇头,最后我道:“记不住算了,这个月的饷银给姜溱,让她帮你买点安神补脑的药材。”
宝儿赔笑道:“记住了,逗小姐呢。我一进门先要画,后喃喃自语,再小声叹气兼咕嘟一句,最后待姑爷问,便大叹气。对吧?”
我赞许地点头道:“去罢。”
我托腮与姜溱两眼gāngān相望。
宝儿夹着《清明上河图》回来,她道:“小姐小姐,我方才好紧张呀。”
啐,就这没出息的模样。
我问道:“如何?”
宝儿拍拍胸脯道:“除了适才我出门时画轴打横卡住门框以致一时出不了门外,一切完全按计划完美完成了。”
我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画,先在桌上摊开,但画轴太长,只好在地上铺开,待到画完全展开,竟有十余尺长,我招姜溱过来看,道:“来,试试绣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通通都来了……
哇咔咔……
出场的人物越来越多……想起韩寒说的,有人说他写小说,前面出现的人物后面不再出现,象征了人生无常,有的人来了他总会离去,其实他只是忘了。
我真的……是想象征人生无常。
对策
我望了姜溱绣了半个时辰的《清明上河图》,瞧到双眼涣散也不知她绣的是那个茶楼酒馆,又拉不下面问她在绣哪一角,于是只好假装哈欠连连,先行回了房。
我坐于chuáng侧翻《全唐诗》,等君入瓮。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手中的书页翻得哗啦响。
范天涵推门进来时我正翻到李太白的诗篇,我抬眼瞟一瞟来人,又垂下眼看太白兄,太白兄实在是个妙人,他言“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这仙人养的白兔真真可爱,若是它问我与谁餐,我定是回答它与范天涵餐,然后把白兔煮了……
范天涵坐于桌前,倒茶。
“娘跟你讲了甚?”
我望望他,他虽讲着话,眼睛却是全神盯着那潺潺水条从壶口泻入杯口。
我爱理不理道:“没讲甚。”
他呷了口茶,那神qíng倒是与范老夫人有几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