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大jian佞宦臣要成婚啦,真是闻所未闻,千古奇谈啊!
人们闻后咋舌,惊诧不已,一时间街摊上关于他如何俩láng狈为jian,如何蝇营狗苟,如何迫害忠臣贤良的文章书册漫天飞起,销量火爆!
可如果您是女的,那书摊老板又会推荐你另外一类书,关于太监的言qíng小说传,最畅销的莫过于那本《何宦无妻》。
说得便是这男主角如何风华绝代,美色耀人,他开启了宦官界无耻的对食之风,寻不见女人就朝着自个儿的同胞下手,追求手段极其狠绝,一时成了界内光明的风向标,至此后太监不再孤身一人,皆成双出入,故名——何宦无妻荒唐诞笑之事不胜枚举,反正举国为了一件趣事,大肆渲染,妇孺皆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虽然人皆满心嬉喜,等着看着一场千古难逢的好戏,可还是会有那么几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悲愁之中,连这么大的热闹都顾不上的。
这个人这几日连走背字,所以心qíng一直不大好。
他就是户部尚书,陆宣澈
虽说是降三级留用,但他老大人还是稳坐户部一把手,这么些年cao持下来,户部一时间离了他还就真不转了!
只要追回户部亏空款项,解决米商注销捐纳一事,他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做完这些事虽然会非常棘手,而且特费银子,但话又说回来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儿!
让他心qíng不佳,连戚无邪大婚的糗事都不能娱乐他的心qíng,是因为他家遭窃了!
偷得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他户部的盖章大印!
那日户部衙门被米商堵了个水泄不通,他只得把户部大印带回府邸,在家办理公文,谁料想半夜被贼徒盗了去,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啊!
陆宣澈实在是搞不懂那贼到底是谁,你说他不偷银子首饰,古玩玉器,光要一个户部的大印,难不成是政敌的陷害手段?可这个毛贼还偷了别的东西,就是陆宣澈他家母老虎的几条水红鸳鸯绣纹肚兜!
这不是耍流氓么?
不能上报官府,怎么上报官府?丢失朝廷官印,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丢了媳妇的肚兜,这是丢尽颜面的糗事,他只有一边儿自个戳心,一边派出家丁秘密找寻,好不心焦难耐。
想了急了,他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兴许这小贼是个肚里没gān货的,并不认得户部衙门的大印,只是觉得这个大印的玉料不错,所以顺手偷了去,他刚好有一家自己开的古董店,连夜派人送去了消息,若有人拿着户部大印来倒卖,必定将人拿下,绝不放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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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戚无邪和姜檀心的婚事即可便来。
大婚之日,京城四品以上文武皆要当场相贺,仪制用度竟不比当日的东宫大婚差,也是皇帝主婚,鸿胪寺摆上三十二品婚宴礼制,金银礼器,媒聘红妆,皆按公主出嫁一应办妥。
那日姜檀心需从乾清宫出嫁,由东厂花轿来接,绕城一圈儿后,在东厂炼狱的离恨天里头叩拜天地,再入皇宫赴宴,当晚两人便要住进浮屠园的新房。
这又是钉,又是铆,还真有一套男男对食成婚的荒唐礼制,姜檀心认命之后,也曾向拓跋烈提出过一件事,为何对外她和戚无邪都是去了根的男人,她凭什么就是嫁,他凭什么就能娶?
拓跋烈闻言后哈哈大笑,对她说:毕竟你是女儿身,戚无邪身残至斯,好不容易娶一把媳妇,你就让他过一过这个瘾头,不就是脸面上的事儿么,让他又何妨?再说了,你若真是男人,怕也是压不住他的吧?
姜檀心沉默无言,她手抚过满目刺红的婚袍礼服,虽是男式对襟长袍,但是细节处无不透着jīng心装点的凤纹刺绣,金花蟒缎,貂皮内衬,细柔的领毛洁白稀疏,呵气似风,轻轻颤动。
不禁回忆起当日替嫁马雀榕时,她自问的那句话:她已出嫁两次,第一次是拓跋湛,第二次是拓跋骞,那么第三次呢?她不再是替身新娘,而是宦官之妻,戚无邪难道就是曾经许诺的白首良人,他才是与己执手一生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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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霞满天阙。
姜檀心端坐与并蒂莲鎏金铜镜之前,手中握着的是一柄huáng杨木梳,比起象牙或是牛角梳,她更喜欢木梳细腻的质地,柔润的纹路,在心乱意迷的当下,她可以疏出发线上分明的经纬,梳出隐匿深处的心之所向。
尤记得小时候,娘亲为她梳头的时候,她曾天真地问过,为何新娘子都要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