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129)

  她别过脸,手指揪着了衣袖繁复花纹,秀眉紧蹙,眸色躲闪:”你怎么这么问,那日你将我送出宫,确实是赶得巧,又叫东厂的人抓了去,并不是……“”那后来呢?你能送小五回广金园,为何自己不回来?“东方宪目色忍痛,咄咄bī问。”我……“”你喜欢他,喜欢戚无邪,喜欢那个阉人“”我没有!“”你有!“

  四目相对,东方宪的声音如雷般击打中了她!

  不知觉中两人早已离开了椅座,一个厉声bī问,誓不罢休,一个仰头竖脑,哑声相驳。他那么笃定,她如此心虚,胜负已经分出,姜檀心仓惶得别开眼,委屈的泪水盈眶,倔劲儿从脊背一路攀上,她不能自抑得浑身发抖:”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发狠似得捶拳砸在了东方宪的胸膛,她一把揪过他贵紫炫目的衣襟,咬牙切齿:”我不许你胡说,没有就是没有!“苍凉的泪划过白皙的脸庞,是她输了么?不,认输得是他东方宪。

  自嘲一声,垂下眼帘,他伸手一捞将胸前的人锢在了怀里,同小时候一样,抚上她的发顶,顺着她如墨发丝,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东方宪哑然轻声道:”别哭,好丑“

  都说喜欢只是一个人的故事,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但感qíng必须两个人才有意义,少了一个人的陪伴,再美丽的景致,其实都是碧绿妆成的一片荒芜。

  她错付一生,他痛心疾首,曾经青梅竹马,携手chūn意的糙长莺飞,此刻已一雨成秋,风卷残叶,他的心寸糙不生,除了纵一把火燎烧心塬,已再无别得法子……

  留下期冀的秋糙,只会让它腐败成灰,末了剩下一片不毛之地。

  埋首在东方宪的怀里,姜檀心双眸紧闭,银牙紧咬,她在和自己作对,在和自己的心叫嚣,不管不顾,不清不楚,似乎闭上眼睛她就看不见了,捂着耳朵她便听不到了,可心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和他此刻都是无措之人,都在渴望时间的停留。

  一直到冯钏撩开帘布走了进来,东方宪才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她。”师傅“

  东方宪喊了一声,眸色一片坦然,只是胸膛口的泪渍滚烫,灼着心口,像小火慢炖,一点一点煎熬着他的心。

  暗叹一声,冯钏背手再后,走到了姜檀心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坐上了一边的暖炕,他圆滚滚的身子一落座,把一侧的炕桌也给挤到了一边,上头茶杯倾倒,一时响声一片。”檀心,师傅有话要跟你说,这些早在你要决定进宫的时候,本该说出口,由着为师自己说,总管叫你从外头自己听来得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那些事qíng为师不能带进棺材里去。“他又是重重一叹:”总想着自私留你在身边,当真是师傅做错了,你理应知道那些,之后才是你自己的选择“指尖一抬,逝去脸上残存的泪渍,姜檀心低着头,手里胃里都是空dàngdàng的。

  冯钏闭着眼,从纷乱的记忆中,他绕过那段铁蹄huáng沙,人心惶惶的岁月。

  犹记那还是一个岁末隆冬,几乎和大周朝一样,万物肃杀了无生机,俨然到了几百年江山将倾,苟延残喘的至末日子……

  当时的冯钏还在御用监,掌管皇家日用器具。他爱财,又会敛财,更有一手天下无双的数算本事,大到几千万两的进出,小到一分一厘得添头零碎,他不用算盘珠子,光在心中掐算片刻,就能准确得报出数字,一分不差。

  因为他的这个本事,所以他结jiāo了姜彻。

  姜彻虽是户部尚书,掌天下之地政税赋、粮饷军俸,但他有一个私人的爱好,那就是研究奇门遁甲,八方偃术。所以,他对jīng通算理的冯钏甚有相见恨晚之感,对于触类旁通的事也多有请教,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匪浅。

  但终究官宦有别,冯钏贪渎并不受姜彻所喜,而且冯钏总觉得,姜彻再做一件特别神秘的事qíng,他口风特别严,无论冯钏怎么打听,皆是一无所获。

  不用多久,大周朝最后的太平年岁结束了。

  鲜卑铁蹄踏长城关防,一路高歌猛进,杀抢截掳,一时江山贼手,生灵涂炭。

  拓跋王要求大周贡上五百万两的和谈金,并且指名道姓,非要姜彻押送不可。临行前那天大雪纷飞,寒风冻骨,姜彻一身棉厚大氅敲,冻紫着唇,敲响了冯钏宫外居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