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往来,夷则招招gān脆,身手利落,直击面门;东方宪身手油滑,论狠不若夷则,却花样百出,让他防不胜防!
掌拳相对,肘臂相击,腿风凌厉,泥土飞扬。
夷则有“不得求”东方宪也何尝没有自己的“求不得”?
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他看着她长成亭亭玉树,却不小心走入荒芜,他从未说过,她也从不知晓,他期盼着有一天chūn意盎然,华盖如倾,他华美长袍曳地,她裙裾流苏招摇,一如儿时过家家时的趣言,许下今生的承诺:师妹,我打跑了大师兄,骗走了三师弟,就剩我一个了,你给我当娘子吧!
他心头的宝,为何做了阉宦的掌中玩物?这一口冤屈,他还没有地方诉去,你既然是东厂的人,他想送给戚无邪的拳头,你来受也罢!
末了最后,两人皆没了出手的招数,只是本能得发泄着,能挥两拳绝不吝啬一拳,能踹一脚,绝不藏着掖着,打得粗喘不息,可心中的郁结却消散如烟,一阵痛快之感汇入四肢百骸……
顾不上面上吃了几拳,肩头挨了几掌,至后两两卸了力道,双双倒在了水泽未退的泥地之上,胸膛起伏,喘声不断,东方宪胸口震动,一声压抑许久的笑声从喉头溢出,他以拳掩在嘴角,笑意扬起,笑声不止。
夷则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喂,东厂小子,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也不管她是不是跟戚无邪对食,我小时候便说过要娶她,除非她甩我一打耳光,叫我滚,叫我死心,不然我会死粘着她,缠着她绝不放手,反正我脸皮素来不薄,这般无赖也无非多加一层罢了”
东方宪说出了心头里的话,他深深出了一口气,仰头从泥地里坐起,屈膝掸了掸袍上的泥点子,温声笑意:“她是个蠢丫头,你不说,她不会知道,即便你说了,她也会装作不知道,如果你还想护着她,就暂且放下吧”
夷则跟着仰身坐起,他径自站了起来,并不理睬周身的灰土泥巴,沉默着不执一言。
东方宪当他默认了,笑意懒懒,他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跟前,看着他眼角开裂,乌青一片不由一声叹:“去解语舫之前,我们还是先煮几个jī蛋疗疗伤吧”
扭过头,抚上自己嘴角的涩痛,东方宪心中不由暗骂:娘的,下这么重的手,这是嫉妒我长得比他长得英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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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灯火初明,一场chūn雨落下,淮河水涨了一分,波làng摇动着花船,明晃晃的花灯应风而摆,远远观去,像是河面上的一点点浮沉之光,qíng迷意幻。
东方宪一身紫色锦袍,夷则一袭宝蓝贴身劲服,一个风流天成,一个身形无双,翩翩公子哥,大摇大摆的上了花船。
一到甲板,便由领路人上前搭话,笑靥如花:“两位公子瞧着脸生,可有熟识的姑娘?”
扇子一抖,狐狸桃花眼邪光一抛,惹得小姑娘心猿意马,娇笑不已,他清了清嗓子道:“慕名而来,请见见当年艳绝淮州的十三娘,还有……这船我包了,将这通岸的木板收了,不要再放别人进来了”
“哟,公子好大的手笔,这事奴家可做不了主,您既然请见十三娘,就自己同她说去罢”
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递到了女人的手里,东方宪笑得jian诈:“姐姐何必驳了我的面子,不过是收一收甲板,让十三娘得空多陪我们哥俩喝一杯罢了,这点小事,你且做不了主?”
葱指一夹,抽出了他手里的银票,女子媚笑一声:“不看公子面子,也得看着银子的薄面,至多半个时辰,这解语舫还是要做生意的”
狐狸笑着捧了捧手:“多谢多谢”
前后阔步而进,见十三娘屈膝跨坐在罗汉chuáng上,浓妆艳抹,袒胸露rǔ,她手里拿着水烟杆子,正一口一口吞云吐雾,醉在其中。
“十三娘,久仰艳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果真美艳不可方物,年华虽逝,花颜永驻”
搁下手里的水烟杆,她轻吐烟雾,罢了媚眼一挑,咯咯笑了三声,掩唇道:“我说今天怎么暖风岸上来,原是贵客来了,还是嘴巴抹了蜜的贵客”
她斜身直起,站了起身,抖着大奶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东方宪跟前,风骚得摸上他的衣襟。
东方宪坦然受之,并没有任何不舒服,他笑脸迎人:“十三娘可方便,后舱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