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_作者:糖元炖肉(191)

  东方宪一路马不停蹄,除了晚上在路边靠着树gān眯一睡,从早到晚都是在马背上熬过来的,他一到驿站便换上jīng良的马匹,凭着那方御赐金牌,虽不至于日行千里,但也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膘肥体键,jīng神奕奕。

  一路扬鞭不缀,赶了三日,终是到了京城!

  他先回了广金园,将淮州的事qíng同冯钏说了一通,心忧小徒弟的安危,冯钏立即换上司礼监官袍,拿着东方宪一路相护的证物进了宫。

  于此同时,东厂也收到了一封信件,是从淮州崇云昌分号发来的急件,由着京城总号的掌柜亲手递送至东厂。

  太簇接过信函的时候,腹中疑惑,东厂何时和崇云昌打上jiāo道了?莫不是来行贿的吧?

  他翻看手里的火漆封缄的信封,暗自疑怪:自从姜檀心走后,他只觉主上一日比一日不正常,平日里煮茶放糖也就罢了,现在都开始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了,白天吃上个一罐子,晚上还要一罐子!

  更有甚者,他开始偏执得浇灌qíng花,每一日皆不能如他所愿,他脾气便得难测,喜怒无常,杀伐随xing,倒是苦了这几日东厂的关押的刑求犯人,生不如死,浑身上下已无有一处完好的肌理。

  太簇有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会开始寻思原因——自从那日紫予斐的敬献让主上十分满意之后,他便一直在追寻一种纯粹青涩的敬献,可太簇不懂,血不就是那般颜色,那股腥气,至多是qíng花喜或者不喜,血哪会像人的qíng感如此隐晦多变?

  罢了罢了,他是想不明白了,只能求着紫姑娘再敬献一次,虽锦绣囹圄有过规矩,半月一次,但他如今也顾不得了。

  将信函揣到怀里,太簇直下九重地渊,到了离恨天外的锦绣囹圄。

  习冰正端坐在茶案上烹煮着时新绿茶,茶气缕缕,茶香四溢,她白袖扫过茶盖钟,却不小心打发了煮茶之水,水泽沾染上她雪白的袖袍,染出一份暗沉的湿白。

  这并不是好的意头,再她抬眸看见太簇的时候,便已经心中分明——戚无邪不知餍足,又来讨要了。

  那日的yīn错阳差,结局令她大吃一惊也大失所望。

  她完全没有料到男男对食竟有这般的深的qíng愫,且一丝都不比她们的痴心相付来差。或许,嘴上嚷着我如何钟qíng,我何如在意,终抵不过埋在心坎兀自发芽的爱意来得珍贵来得纯粹。

  感qíng可以骗过别人,瞒过自己,却抵不过qíng花一时妖冶招摇,一时枯萎黯淡来得分明!

  爱或不爱?爱,那有多爱?

  她放下手里的茶勺,缓缓地站起了身,她将小紫护在了身后,依着规矩径自行礼,那日之后,她已明白她们也再也出不了东厂,甚至……过不了今日之关。

  “太簇大人,今日并非我姐妹两敬献,是否算错了时日?”

  太簇摇了摇头,顾着低头解开牢房外的锁,他推了门进去,将三足斝放在了桌上,笑了笑:“小紫姑娘的敬献主上十分满意,今日特点其名,还望姑娘准备”

  “大人,心口之血不似臂腕脖颈,半月休养已是勉qiáng,这才短短几日,我妹妹如何吃得消,怕是效果也不足那日,徒惹督公生气”

  “但且试上一试,我只取一点,无伤xing命,习冰姑娘大可放心”

  太簇不明就里,还出言宽慰,他手背一挡,将三足斝推进了一尺,催促之意明显。

  三人皆无声响,场面寂静,安静之处流溢着挣扎的心思。

  小紫全无半点主意,她睁着惶恐的眼睛,攥紧了习冰的衣角。半饷之后,习冰薄唇紧抿,眸色闪过一丝决绝,而后颓然卸了力,一瞬间的生死看淡,抵得了在这囹圄之中的寂寂长夜。

  握上了小紫的手,她勾起一抹惨淡却甚是温暖的笑意,她挺着脊背,敛裙而跪,檀口微启,将一条命便这么赠予了:“大人,我用以此身之血为qíng花敬献,生死殒命,魂绕血泥,恳望成全!”

  “你……”

  太簇吃了一惊,从没有女子这般做过,难不成她已然爱疯了么?

  小紫听言之后,眼泪似雨落,一只梨花带雨,哭得喘息都不能,哽哽咽咽,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噗通跪在了习冰的身边,藕臂攀上了她的脖颈,断断续续,泣不成声:“姐姐……我们招了吧!求求督公……我们招了吧,其实那血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