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至前头是一列重甲骑兵,是戚保沙场上赫赫威名的白马义从,他们是家奴生家奴的戚家兵,哪个都是膂力qiáng劲,身怀绝技,以一敌百的,又因为清一色都骑白马,所以有了戚家白马军的显赫名声。
白马义从之后,是两列赤着脚丫,脚脖子系着铃铛,腰束手鼓的柔腰舞姬,她们一路唱跳拍鼓而来。
再之后是一辆辆运着礼物的马车,戚保一身虎头战盔,戎装一身,手执一柄寒光铁枪,威风凌凌的单手挽着马缰,鹰眸锐利。
峥嵘岁月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印记,似乎他皮下的褶皱里,还藏着当年疆土huáng沙,还藏着同袍鲜血凝结而成的血块,他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猜测,这样一柄钢枪武王,却有那样一个鬼魅妖娆的儿子。
一正一邪,一刚一柔,戚无邪似是故意的,他自诩的和正道背离而驰,其实,都是往他父亲的对立面疾驰而去,且永不回头。
父子见面,并没有千里担忧的慈父孝子的戏码,更没有争执口角的父子争吵,他们两个只像陌生人一般冷冷对视,谁都无法从这冰凉漆黑的目光中窥破彼此的心思。
这次是真正的赤血麻木,寡qíng薄意。
戚保将视线从戚无邪的身上移到了姜檀心的身上,再看到她的一瞬,本波澜不禁的眼眸微微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须臾又是更沉三分的黑。
“他就是姜檀心?你娶了她?”
戚保也是进了中原之后,才知道原来儿子成了一桩婚,竟还是当今天子首肯的对食之婚,本以为这小子心下叛逆又起,做一些荒唐惹人注目的事也算了,不想他竟娶得是姜彻的女儿,不用瞒他,那七分相似的脸,除了从沈青乔的肚子里爬出来,不可能有别人。
“不劳陇西王cao心,这是本座自己的事,如果你惦记着一杯儿媳酒,怕是要伤心了,因为你进棺材也喝不到,可惜”
“送你当宦官的时候,本王就没指望你能再娶媳妇,对食?可笑”
姜檀心替戚无邪感到火冒三丈,这真是亲生父亲么?父子之间有什么仇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做出那种事来?如果阉了儿子,只是父亲为了守住名禄爵位的一种妥协,姜檀心只是鄙视他,如今看来,他是实打实的憎恨这一个儿子,以这一种方式报复他未来的人生!
073 坤宁chūn光,无邪故事
怒火中烧,眸色霍霍,姜檀心冷言开口:“天道昭昭,因果有寻,戚大将军不问前世积德,不修来世儿孙,这等潇洒独活一世的态度,让在下着实钦佩。”
初生牛犊,咯嘣豆子太过猖狂,戚保鹰眸一隼,狠绝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冷意攀上嘴角,他不屑一笑:“来世儿孙……呵,难道姜彻还有百年香火么?”
姜彻无子,女儿还荒唐得跟了一个太监,真不知姜彻九泉有灵,不知道该哭该笑?!这般想着,戚保喉头一震,诡异的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简直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他抬起手指,在半空中点点戚无邪,笑声不顿:“无邪啊无邪,这十年你违我心意,背我旨意,叛逆猖狂无所不用其极,可本王告诉你,你竟娶了她!这太让本王高兴了,做的好!做的好啊!”
比起姜檀心银牙紧咬,戚无邪反而显得十分慵懒无畏,他抬眸淡淡扫去,拥着她的手愈发松乏,不甚在意道:“京郊风大,砂石入风,陇西王不觉得嘴里有沙子磨牙么?”
言罢,他眸色邪魅,螓首微偏,启开薄唇,朝着戚保所在轻啐了一口,后道:“恶心……”
戚保狂笑渐消,他的笑纹还僵在唇角,眼里已腾起了一簇一簇的怒火,愠火将漆黑燃透,极yù喷火而出。
鹰眸一眯,他勒转马头,信马由缰的朝着戚无邪而来,在一丈外停下,手里还勒着马缰,戚保单手抄起腰际马鞭,劈头盖脸就朝戚无邪抽了去!
手一抬,瞬间将马鞭攥在了手里,戚无邪冷笑一声,轻蔑yīn狠萦绕周身,他啧啧两声,略带惋惜的口吻,轻悠悠的抛掷,一瞬间就罢戚保的怒火掀至顶峰——
“陇西王不复当年神勇,且是要为本座挠痒么?小心,别伤了本座的脸”
一人bào怒,挣扎yù要抽鞭,一人冷笑,手腕归然不动。
姜檀心秀眉紧蹙,看着这一场口舌不让,一触即发的父子之争她无从cha手,她抬眼寻着戚保的鞭子一路看上去,瞬间,尤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