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下皆是他的囊中之物,又何必再论她?
念想一旦存现,野心再起,那么一切周密的yīn谋,环环相扣的计划就不再突兀惊诧,一切完备心中,就只差最后一道东风,刮起决绝的航向,将他送往不可回头的征程之上。
恰好,那道东风便是一个早该死了的女人。
……
东方宪陷入了迷惘的深思之中,这短短数月的日子太短也太长,它短得清晰可数,却仿佛置若来生。
他负手在后,指尖摩挲着袖袍口缘的云纹暗线,骚包地紫色暗嵌在血红的底衬之中,泄露了他抹之不去的另一张面孔。
和戚无邪相同,东方宪同样是一个骄傲自信的人,他即便厌恶曾经地自己,不顾一切想要获取新得生命,那也只是因为那个“他”永远得不到她,而不是任何喜好和偏爱。
所以即使是扮演戚无邪,他一如既往的倾心紫色,偏好敛财,计较得失。似乎这样熟悉的保留,能够给一个人留下似曾相识的位置,为他依旧眷恋的女人留下足够说服自己的借口……因为他眷顾着曾经的喜好,所以,他可以依然爱她,怀揣未来……
而不是,那个早该死心,放手的东方宪!
阖目闭眼,东方宪袖口一挥,只听咔哒一声,夷则身上的锁链尽数脱落,在地砖上砸出了沉重的声音。
倏然两只胳膊卸了力,夷则腰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东方宪长身而立,高高俯视着眼前的人,口吻寡淡,带着一丝嘲弄开了口:
“三日替身,你说你只为见一个人,其实你大可坦然的说出她的名字,我不会bī问你她身在何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
墨发凌乱,手指抹去唇角边gān冷的血渍,夷则撑着身后的刑柱站起了身,他隐忍黑眸静静注视着眼前面色惨白的东方宪,一张可笑虚假的面具,将他的无助可悲都遮挡了起来,他突然没有那么恨他了……
野心、占有、狡诈,无非也只是他的一层面具罢了。
“她在……”
“我不用知道!”
东方宪猛地一拳,将虚弱无力的夷则捶翻在地,瞪大的眼睛愠怒满眸,他无端地喘上了几口粗气,却还是难以平复指尖地颤抖。
是,他一点不想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万里奔赴的心;如果他知道,他会恬不知耻地重新做回护长护短的狐狸师哥,任她不屑一顾,却依然把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奉上,由她为所yù为。
就因为知道,所以才害怕几番功夫功亏一篑,他要忍,待他成为这个世间唯一的“戚无邪”……她会回到她的身边,无论她喜欢戚无邪什么,他都肯学,都肯演,江山、权势、魅邪、皮囊,只要她要,他便统统肯给!
深深喘了一口气,东方宪上前一步,魏紫青靴停在了夷则的胳膊边,他低首看去,没有一丝伤痕的手灵活如初,比起以往更显得莹白修长。
东方宪暗叹一声道:“往日不曾觉得你这只手又何jīng妙之处,此刻看来,确实生得好些……”
话音落,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自有皂吏搬来了一整套刀剪工具,一把把用途各异的刀具cha在一卷素白的麻布袋中,旁边是一罐罐白瓷小瓶,最边上是一盆盛着热水的铜盆……自然,最后被抬进来地是一个被捆成五花大绑的白净少年。
☆、126 换取自由,顺其心意
话音落,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自有皂吏搬来了一整套刀剪工具,一把把用途各异的刀具cha在一卷素白的麻布袋中,旁边是一罐罐白瓷小瓶,最边上是一盆盛着热水的铜盆……自然,最后被抬进来地是一个被捆成五花大绑的白净少年。
少年皮肤瓷实滴水,他一直被泡在药水池子里刚被捞起来,所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服帖的粘在脸颊边上,水渍洇开他无措躲藏的恐惧,印在苍白的五官之间。
浸池三日,少年的皮肤越来越透白,甚至隐约可以看见隐藏在皮肤之下的经络血管——脸上还好些,指节关节处像披上一层白色皮膜,像水鸭的蹼,可怖异常。
东方宪审视良久,jian猾笑意凝在嘴角,生生熨出一丝凉薄yīn冷来,他一脚踩上少年跪在地上的膝腿,一手拎起了他脑后的发束,迫使他高高扬起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