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满脸通红,让喉头一句话卡着进退畏葸。
武将素来直来直往,最恨yù言又止,说不清话儿的人,戚保圆目一瞪,不怒自威,他冷声催促:“快讲,没什么好犹豫的”
“是……据属下探查,凉州城已竖起了王爷您的战旗,并且凉州城失守的战报也八百里加急,一路大道驿站奔驰回京中告急了!属下不解,以为是王爷您的战术安排,所以素素来营回禀,看是否是咱们……”
“蠢货!没脑!”
啪得一声重响,戚保一掌拍在了将军案上,他抬手一指斥候鼻尖,bī他将详qíng一一说来。
“王爷,据属下探听,到底城下有两人,一男一女还有一辆马车,女子黑衣娇小,面容俏丽,而那男子却不得了,犹如天神降世一般,刀枪不入,能够驾云驭气,调和yīn阳五行,城楼上的万箭齐发,一点伤不到他的皮毛……而且他徒手蹬墙,力大无穷,简直可以以一敌百!”
“……”
戚保闻言默不作声,从刚开始的狂躁bào怒慢慢冷静了下来,但是他的眸色越加漆黑,恰如地狱深潭。
“那人一头银发,身形与常人无差,可奔跑起来像鬼影一般,力气也大的惊人,完全不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的,属下觉得太过玄意,可那时幸存下来的士卒人人都这般说起,心有余悸,面有惧色……王、王爷?”
斥候说得言之凿凿,正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之中,再抬眸看见戚保面色凝重,漆黑的眼孔里开始冒出深褐色的火光,他的指骨紧紧攥握,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王友!”
“是……是!”
斥候回过神来,挺直了脊背立正站好。
“速传本王将领,拔营,进军凉州城!”
戚保大手一挥,从将军案后立身而起,他抄手抱起桌案上的虎头钢盔,稳稳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眸色冰冷,恨意刻骨。
无竭,无竭……他的无竭!
王友并不知戚保内心的狂涌心cháo,只是似懂非懂的遵从将令,抱拳道:“是!”
138 一座空城,huáng雀在后
王友并不知戚保内心的狂涌心cháo,只是似懂非懂的遵从将令,抱拳道:“是!”
一声尖锐的钹声快频率响起,晓谕军营,三声擂鼓之后,意味着全军集结,收营拔寨,待整装完毕后,戚保立即率大军向凉州城出发。大军骑兵先行,轻骑一路策马扬沙,踏过蜿蜒泥道,率先从狐狸沟推进战线。
旌旗招展,中军紧随其后,印有“戚”字的军队大纛护旗车上,战鼓擂动,号令兵捶击着行军的鼓点,警示告知后头的军队,以此转达戚保将令。
中军是一路小跑的步兵,寒光重甲,高靴执盾一向是西陇步兵的特点。
他们身高体健,膂力qiáng劲,虽不像骑兵灵活机动,但却真正适合攻城战的兵种,重甲护身扶云梯攻城,she手弓兵隐蔽其后,再为他们掩护出一条冲杀的血路。
攻城不似两军jiāo锋,有天时地利的局限,有战术诡计的运筹帷幄,相比之下,它更加耗竭是一场偏向持久的硬仗。
既然比得是持久,那么人心便是第一位的。
三军之首不用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血ròu铸就兵卒攀上城池的云梯,但他需要做的事qíng更多,也更加难。三军之气盛,才能攻克城池,但这此消彼长的士气,受太多外力的制约和影响。
首当其中便是两样东西,斗志昂然和后顾无忧。
战鼓助势,言语激励,许之以赫赫军功,劳之以无尽金银,这是进;粮米充足,援军将至,敌困守无粮坐以待毙,我粮米无绝扩日持久,这是退。
如此,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激进士气,士卒攻城时才会有真正豁出命来放手一搏的峥嵘决绝。
为将之道,便在掌控军士之气上,弱则盈补,骄则收敛。戚保深谙其中之道,所以面对凉州城那帮虾兵蟹将,只知贪渎自肥的食禄蠹虫,这凉州城,他戚保早视之为掌中之物!
可如今,竟有一人攻城,将他心中素来信奉的纸上兵法,实践真言统统付之一炬!
什么上兵伐谋,诛心诡策,什么士气如云,三振不竭,所有的纵横捭阖,挥手间的排兵布阵,在一个人面前都成了空谈!
无竭……无竭,传说至斯,真相至此,他开眼了,懂得了,却让嫉妒忿恨之心彻底烧红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