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得姜檀心投来了一阵怀疑的目光。
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杯子,姜檀心明显感觉了杯底下的一张纸条。
太监收起了漆盘,恭敬退下,在姜檀心犀利目光的巡视下,始终不肯抬起脸来。她觉得他很是熟悉,可那份熟悉带了久远的记忆,反倒让她记不起来了。
半杯酒饮尽,将剩下的酒从城头洒下,东方宪一展空杯,空dàngdàng的声音飘在空中,在几万人围堵的疆场上,他的声音还异常的清晰:“武王兴兵征伐,远道而来,实难辛苦,赐酒本座代为敬献,愿尔等九泉共饮,一解忧愁”
言罢,恣意张扬的笑声诡如枭鸣,随着杯盏从高处直直坠下,砸在了石砖地上,激起刺耳的响声。
如此猖狂言语,激怒了陇西士卒,原先静默无声的三军开始细碎嚼语,低声掀起一波波低偃的风声,呼号着直指城楼上的东方宪。
一声撞地声打断了无疾的风声。
一柄银枪赫然立在了青石板中。
和戚保的视线相撞,叶空手腕一阵,银枪拔地而去,如游龙一般窜过他的手心!
银枪像箭矢一般刺向天空,几乎就要脱手而去——再最后一寸时,又被他qiáng行勾回,他的掌心抵着枪尾,用力一送,一柄银枪瞬间化为一道疾光,风驰电掣般刺向最前方的厚盾铁甲。
看似坚不可破的铜墙铁壁,被一道巨力击中,正中的铁盾瞬间碎成了齑粉,旁边受到牵连的纷纷倒地,一道隐形的震风从大军队伍的最前头,一直震到了中间的指挥云车。
云车上高高立起的帅旗大纛猛然翻飞,旗杆颤动,险些倾倒!
众人只听闻银枪将军一人夺城的故事,可大多并不相信,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一处惊心安排的戏,也绝不相信一个人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不等所有人反应,叶空纵身而起,一脚踏在了陇西兵卒的脑门上,借力跃起,他重新握上了直cha入盾的银枪,手腕一振,几个点滴,已然跃杀进了大军队列之中。
手舞枪花,一个金jī点头后,变枪作棍,旋身棍扫一大片——
近身的士卒像残破的蝶蛹,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挨着棍子的五脏俱损,飞出一丈外再也起不来身,被棍风扫到的不自禁地退后,脚跟不沾地,仰头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戚保严正以待的先头大军便被叶空一人扎出了dòng来,铁臂盾防一击破碎,他身后的几百士卒挥刀举剑,杀喊着冲进了已破的阵列中,对着手足无措,没有缓过神来的陇西兵一阵砍杀。
戚保傲身独立,他的眼孔微微眯起,盯着叶空的视线一瞬不动。
抚弄着拇指上的扳指,他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压抑内心对无竭神力的恐惧和向往。
一战即知,这支并不是戚无邪组建的yīn兵军队,除了叶空一人,其余皆是ròu体凡胎,普通的很……
可第二波去北祁山的人马来报,浮屠塔里的丹鼎中确实已空,连烛九yīn也死在了一边,若不是无竭让人启了出来……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戚无邪毁了所有的无竭,只留下了一颗让叶空服食了!
无竭的药力千年不化,即便丹药没有了,食用的血ròu也可以再行提炼,如若他毅然建造了一支yīn兵队伍,那也不过只是胜勇一时。
他并不能保证无竭会因为这支军队的瞬间覆灭而消失。为了杜绝戚保从yīn兵的血ròu身躯上做文章,他gān脆全部毁了,这才是真正的聪敏。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机会就被戚保认定为了事实,他太过了解戚无邪的行事做派,不可以常理以人心去猜测,他的用兵之法、用人之道、行事处世看似邪门歪道,诡谲异数,可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极端之法。
不用中庸,不需要退路,这种恣意猖狂的自信,才是真正的戚无邪。
深深吐纳了一口气,戚保看向叶空的眼睛带着恨毒的血光,他抬起了手指,隔空点了点,沉声喝道:“杀—了—他,不计代价!”
仍凭他如何神力勇武,毕竟血ròu之身,凭谁也不会相信,这几万人的铁军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取叶空头颅者,赏钱万金!”
杀伐声破空而来,如cháo的铁甲士卒围成了一层层包围圈,万千将士只为取一人首级,听似无稽之谈,却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杀,手起刀落
振,盔裂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