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该开心的,在数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到了如今,他居然发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居然真的还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跟前,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和开心的事啊!
可是,他到底开心不起来了啊!
面对他那些残忍手段的时候,你叫他这个老人如何开心如何庆幸?
在看到温栩和易欢那么受伤的时候,他甚至希望温友良真的已经死了……
温友良面无表qíng地站在原地,即使心底翻江倒海,他依旧还是面容淡定地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微笑,优雅得像一位贵族,“怎么,不打算将我逮捕归案吗?”说着,他伸出双手,等待镣铐加诸在手上。
然后,让他始料不及的,有个极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跟前。他抬头,看到了那个满眼湿气病态恹恹的男人。
“暮……”温友良想开口,却到底还是没有叫出口。
凉暮生一直随着警司藏在暗处,他并没有出现温栩的身边,所以温栩和温知孝并不清楚他也来了。而现在,这个优雅温柔的男人就那么chūn风般出现在了他父亲的跟前。甚至在柔和轻笑,“走吧!”说着,他低头,亲手将冰冷的镣铐铐在了温知孝的手上。
温友良张了张嘴,眼底闪过一线悲哀后,他颓然低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凉暮生微微地笑,“是没想到我也会在场?还是没想到我们大家居然追踪到了这里并且做了埋伏?或者说,你是没想到你的亲生儿子亲手将你送进班房了?”
温友良摇头,“我没想到,冲进去救人的,是温栩,而不是你。”
凉暮生收回手,将冰冷的双手cha进了裤兜,笔直地站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温友良看着跟前一脸淡然的男人,问道:“难道你不担心易欢?我刚才可是说她死了呢!”
凉暮生望了望山庄里头,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不否认我在担心,甚至于我的担心并不亚于温栩。但是既然温栩都已经在场,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易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温栩的,从来没有变过。”
“你既然爱着易欢,为什么不去争取?”温友良替凉暮生不值,但更多的,其实是不解。既然爱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为自己争取?
凉暮生看进温友良的双眼,“您不觉得可悲吗?”
温友良一愕。
凉暮生轻咳了声,眼底湿气浓重到无以复加,“明明知道那不是属于你的人,却依旧在扭曲着心智去争取,甚至于,数年之后依旧因为她而丧失了原本的自我。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会愚蠢到这么糟践自己。有时候,及时抽身而退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易欢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过客,一旦走过去了,他就必须重新去展望未来。他相信在某一个角落,肯定会有人在等着他。她会关心他,会担忧他,会因为他的伤痛而皱眉,更会因为他的脆弱而落泪……他相信会有的,并且一直在期待……
正文 结局卷:急救
[@-]温友良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忽然地就淡淡笑了起来,那种笑很优雅很gān净,“你真的很不像是我的亲生孩子。làng客^中文**-”
凉暮生的口气薄凉,“就某种程度而言,我对你并没有太大的想法。”凉暮生不比温栩,温栩可以爱憎分明,但凉暮生在有时候根本就是冷漠到没心没肺,即使跟前站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对他该有更深刻的qíng感。
试问,一个只想着伤害人的人,他有什么理由去爱护他帮助他?
在考虑到这一层的时候,凉暮生的眼底忽然地就浮现了一丝更为深刻的冷漠,看得周遭的所有人都为之怔然。甚至连温友良都有些难以承受。
那个平日里chūn风多qíng的温柔青年,他居然也会有那样慑人的恐怖神qíng……
*******
温栩冲进屋内,翻遍了整幢楼,然后,他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找到了易欢。那一刻,扶着门锁的温栩几乎全身僵硬,从脚底一直冰到了头顶。
满地的深棕色玻璃碎片,看上去是红酒瓶,在灯光的掩映下,它们正浸泡在血水中。w-w-w-lkmp.c-o-m。易欢就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僵硬着,满身的血,猩红到几乎刺眼。
温栩的脸色刹那惨白,猛冲到易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