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晓冉逐渐长大,大哥便成了她的守护神,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但同时,他也赶跑了她身边所有的追求者,程向北是唯一一个勇敢者。而这个勇敢者,也间接被他的大哥伤害。
晓冉并不愚蠢,她知道,即便没有摘取器官,程向北也活不了,拒绝捐献,这样或许是自私的。用已经毫无用处的躯体,去挽救另一个人的xing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便是人世要留个全尸,入土为安。
苏父不顾家属反对偷了程向北的肾,他可以违背良心与道德那么做,但安程远却不行,因为,程向北是为晓冉而死的,他们应该懂得感恩。
她紧紧的握着安程远的手,冰冷的仪器声机械的回dàng在耳畔,让她的心都冰冷了。晓冉哭着,将头贴靠在安程远手臂,就像小时候,她喜欢缠着大哥讲故事,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开口。时过境迁,三年漫长的岁月,她已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曾,也不敢踏入安程远的病房,并非没有思念,而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着,只要不想见,她就会告诉自己,大哥在D市,他过的很好,过的很幸福。从来没有过那场意外,他也从来没有变成过植物人。
“大哥,晓冉说过,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晓冉都会原谅你。”泪水模糊了眼帘,晓冉胡乱的用手背擦拭着,声音哽咽而微弱,“大哥,只要你醒过来,晓冉什么都可以原谅。只要,只要你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晓冉不喜欢现在的你……”
对与晓冉来说,程向北是很重要的人,可是,他已经死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没有等到答案,回答她的只有冰冷单调的医疗器械声。
晓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眼睛都哭得疼痛了,面颊微微的红肿着,不难想象,此时的她有多么的láng狈不堪。没有了程向北,没有了安程远,晓冉的生命已经变得苍白,而这仅剩的白色,或许也会跟随着陆霆钧的离开而消失,从此,她的世界只有无尽的冰冷与黑暗。
“冉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而富有磁xing的声音,轻敲而柔和,一度让晓冉以为是幻觉。那道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晓冉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手握成拳捶打了几下发疼的额头,难道是思念着他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吗?
“冉冉。”又是一声轻唤,人已来到她面前,陆霆钧的手掌紧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生怕她再继续伤害自己。他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抚摸过她微微肿起的面颊,“冉冉,疼吗?”
晓冉茫茫然的摇头,唇角却扬起微微的笑,“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的。”他温润一笑,将她轻拥在怀。他是一路跟随着她来到这里的,在医院看到她失魂落魄,陆霆钧就明白,晓冉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些yīn暗的过往,他并不想让她去经历,但纸包不住火,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陆霆钧,为什么要隐瞒我?阳阳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晓冉靠在他胸膛,低声询问。
陆霆钧依旧温润的笑着,“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晓冉回了句,仰头凝视着他,眸中闪动着璀璨的泪珠。“陆霆钧,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骄傲的陆军长,永远学不会解释。而他不说,她又怎么知道。他以为,她懂他。他一直固执的用他的方式去守护晓冉,却从没有问过她,是不是需要。
他拥着她,下巴抵在她额头,肌肤轻轻摩擦在她头顶,“可你是我的肋骨,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晓冉哭着,唇角却扬着释然绝美的笑。粉拳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胸膛。陆霆钧极少说甜言蜜语,但偶尔说上一句,却能将人腻死。
“回去吧,今天你也累了。”他拥着她柔软的腰肢,向停靠在不远处的大奔车走去。
一路回到别墅,陆霆钧将她抱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取出医药箱,将透明药膏轻轻擦在晓冉红肿的面颊上。他一双剑眉冷蹙着,微怒中难掩心疼。若不是安阳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会放过苏瑾默才怪,这些年的纵容,没有让她学会感恩,反而变本加厉了。
晓冉看着他,淡淡的笑,青葱的指尖落在他眉心,试图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我没事,已经不痛了。”
“可我痛。”陆霆钧闷声回了句,握住晓冉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他女人被打了,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