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抽泣一声,委屈道:“少爷,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我知道,我知道。”杨劼不断地安慰着她,声音也哽咽了,“阿梨,我们又要分别了。我要去都城,继续寻找紫锦楼,我一定要找到它。”
阿梨不停地流着泪,“你走了,我怎么办?”
杨劼忍痛闭眼,微微低垂着头,嗅着阿梨发丝间缕缕清香,彼此间触及的肌肤凉沁心脾。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事qíng,感觉自己肮脏极了,竟不敢主动去拥吻她,尚在犹豫间,蓦然的一片柔软触到他的唇。
他睁开眼,阿梨正用一种感伤的眼神望着他。
他的心在隐隐轻颤,伸手握住阿梨的手,眼中有了一抹坚执,“你等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赎你出来。”
“等到那一天,我已不再清白,怎么办?”阿梨含泪问。
“无论怎样,你永远会是我的阿梨。”杨劼攥紧阿梨的手,不加迟疑地回答。
阿梨释然,恍恍若若地笑了。
小时候总想快点长大,这样就会早日属于她的少爷。待到长大了,才知道他们面临着分离,而自己何时属于他,像是一场晚chūn的梦了。
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
不知何时,身边的杨劼已离去。
马车辚辚,碾转在清寂的石板路上,犹如她的心,空落落地回响。
零落
回到观香楼也是恍恍惚惚的。久久地倚窗凝望,只见天空飘泊一缕缕淡淡的白云,朝霞外,高飞的大雁阵齐整地掠过。
芷媚走了进来,看着阿梨难掩惆怅的背影,淡淡一笑。
阿梨回转身,不胜讶意,“今日回来得可真晚。”
芷媚步态娉婷地走到阿梨面前,笑容和煦,“皇上今日留我喝茶,多说了几句话。”
“皇上……待你怎样?”阿梨忍不住好奇地问。
芷媚的双颊泛起红晕,眼睛闪亮,宛如早chūn晴空下的阳光。她并不多言,只是寥寥几个字,“皇上是个君子。”
见阿梨睁大了眼睛,芷媚轻拍她的肩胛,“皇上今日就回去,那位裴大人说不定会来观香楼,你早点准备吧。”
芷媚袅娜轻快的身影渐渐远去,阿梨眨巴着眼睛,低喃道:“皇上是君子……”
她的少爷也是谦谦君子,那么裴元皓呢?
晌午过后,裴元皓果然迈进了阿梨的房门。
他的目光,依然幽深如凝,不论是说话还是沉默,神色都是淡漠的,似乎忘却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可是阿梨还是怕他,当他眯起眼看她时,她照样别过脸去。
他的眉端渐渐舒展开来,嘴角挂起了淡笑,“我跟鸨母说了,我包你到明年这个时候。在这期间,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可以放心。”
阿梨瞪大双眼看他,愣愣地站着没动。
裴元皓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呢?”
阿梨看着裴元皓,他的表qíng染了一丝促狭的笑,看上去不见波澜,可心底究竟隐藏多深?那日他倒在地面上,眼眸里透出的无奈才是真实的,对吗?
她忽觉有一阵细微的痛,仿佛被他的话刺了似的,她慌忙垂下了眼帘。
或者,他也算是君子吧?
窗外隐约有锣鼓号角的声音,仿佛还有欢呼声。裴元皓颔首,道:“我走了。”他转身,脚步有点迟缓。
“谢谢!”
阿梨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声。
裴元皓停止了脚步,随即真的笑出声,一簇火在他的眼中点燃。他展开双臂,如大鹏展翅,将阿梨紧紧裹在了里面。
阿梨无端地一颤,随即似被定住不能动弹。小小的房间静极了,只有眼前裴元皓心跳声,有力均匀地撩动她的耳膜。半晌,他才低沉地,又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明年这个时候,如若我还记得你,我会亲自接你出去。”
耳中轰然鸣响。
阿梨直愣愣地站着,说这话的男子,早已失去了踪影。
此时,通往城外的官道旌旗如海涛翻涌,宫缎huáng绸连绵,浩dàng的马队仪仗簇拥着青铜王车隆隆驶出南州城。天地间如同金粉铺洒,壮观起伏。
南州城恢复了平静。
观香楼依旧丝弦飞扬,金字匾额高挂,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在那些绮靡的朝朝暮暮,阿梨始终跟随着芷媚。富贵公子多浮làng,何况芷媚受过皇帝的宠眷。多少个日子她却轻易打发了来客,谁都猜不透她的心,就连阿梨问她是否在等谁,她都含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