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好嘞!”方向盘一甩, 师傅掉头就走。
祝清晨侧头望着窗外,胡同口在逐渐远去。
心也跟着空捞捞的,没个着落。
薛定的家离后海极近,车开了几分钟, 昨夜去过的荷花市场就出现在眼前。全聚德的大门修得跟故宫似的,结冰的湖面仍有不少孩童在玩耍嬉戏。早晨□□点的太阳像是jī蛋huáng,染huáng了半边天。
她的眼前蓦地闪现过昨夜种种,记忆断了片,分崩离析,到头来只留下最叫人难忘的一帧一格——那三个他想吻她的瞬间。
那阵不甘心突然间升腾到极致。
她猛地回过头来,“停车,我要下车!”
师傅一愣,表qíng有些懵,“哎?不,不是去机场吗?”
她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不好意思地塞给师傅,“不去了,抱歉!”
车才刚停稳,她推门就往外跑。
“哎!还没找钱呢!”师傅一头雾水对她大喊。
可那个女人像是见了鬼似的,压根不搭理他,头也不回跑远了。
*
十分钟里,乔恺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我的老大哥】打来的,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在哪?”
乔恺资历不够,刚去社里没几年,陈一丁的事他早上起chuáng才知道,夜里并没有赶去诚实胡同,但心qíng也沉重了一早上。
一听薛定的声音,他就知道这事带来的打击不小。
薛定和陈一丁jiāoqíng不浅,受到的打击自然比他大得多。
乔恺说:“我在家。”
“一个人?”
“一个人。”
薛定“嗯”了一声,“我现在过来。”
“来gān啥?”
那头微微一顿,光从声音里也能听出倦意与疲惫,“陪我喝点酒。”
乔恺话多,下意识就想嘀咕一句:“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不要命了?”
可到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gān脆利落应了一声,“行。酒我买。”
薛定都没说话,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乔恺认命,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回卧室换衣服,出门买酒。
走到一半,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
他折返回去,拿起来一看,愣了一愣。屏幕上三个大字:祝清晨。
电话是在以色列就互相存了的。
当初在薛定的授意下,他带祝清晨去大使馆补□□件,自然而然互存了号码。只是乔恺这人素来健忘,存完就抛在脑后,反正两人再也没有过什么jiāo集。
眼下忽然接到对方的电话,还真是吃了一惊。
“喂?”他把电话凑到耳边,试探xing地应了声。
心中想的是,十有八九是打错了吧?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乔恺吗?”
“……对。”
“我是祝清晨。”
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穿白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街沿,望着热闹的后海,像是跨越了大半年,回到了以色列。
反正无牵无挂,反正天不怕地不怕。
他都说她是女战士了,哪怕战死沙场,至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
她打了一通电话,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神qíng忽然轻松很多。抬头看着日光底下的冰面,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在上头或跑或走,她又觉得心头好像有了那么点希望。
*
乔恺这一天很辛苦,简直心力jiāo瘁。
早上接了两通电话,一男一女都约他喝酒。男的是顶头上司,在他家里喝出一地酒瓶子,明明他是陪客,结果醉得比薛定还厉害,扑通一下倒在沙发上,一睡不醒。
下午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近五点。
薛定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是离开了。屋子里的酒瓶子收拾得gāngān净净,就像压根没人来过。
一拍脑门,乔恺猛地想起和祝清晨约好晚上七点在后海见面,迅速拖着沉重的身躯奔进洗手间,洗澡洗头,换了身行头往外走。
乔恺坐在出租车上时,还在回想两人的电话内容。
祝清晨问他:“你知道薛定昨晚去哪了吗?”
他被问得一懵。
薛定?她无缘无故问薛定gān什么?还问得这么具体,问他昨夜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