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名看着也不像刺客,回头的途中,云深告知我,这些人皆是为了保护皇帝的锦衣卫。
我道:原来如此。
我边信步走着,边心想,皇帝陛下今日来府上,明里是关怀臣下询问伤势,暗里其实是为袒护其妹免罪公主,可谓一箭双雕一石双鸟。玉祐樘此人心思百转城府之深,也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坐上天子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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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收拾妥当,换好衣裳后,便携了长生去前厅用午膳,恰巧同从另一边书房出来的云深相逢,他走近我,问道:
“阿珩身子可有不适?”
我回:“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今日在从云阁我都未曾好好看看你伤势,想来惭愧。”
他走至我身侧,与我并肩一道,边答我:“小伤而已,不必挂念。”
我掸去落在袖上的一片花瓣:“嗯,那我就先不挂念了,反正晚上也能看到。”
云深一怔,方才弯起唇角,微蹙起眉浅浅一笑:“也是。”
我心头如偷到鱼的猫,极其得逞的笑了。
不过有一事困扰我许久,当下正是个好时机,我便看似顺口将其问了出来:
“不知隽之今日如何看出chuáng上那人并非阿连的呢。”
他沉寂了片刻,问我:“娘子难道没有看出吗?”
我抬眸看他侧脸,回道:“看出了,但不知你用的是什么法子,是否同我一样。”
云深道:“不知夫人是何法子?”
我咳了声,大方道出:“视胸识人……那你呢?”
云深默然少顷,我于此间又晃了晃手臂,威bī他道:“莫不是真与我一样的方法?嗯?”
他失笑,如安抚小shòu那般顺手在我刘海上轻轻摸了一下,道:“娘子想的太多了,怎会同你一样,不知你知不知晓皇室圣器……”
我来了兴趣:“那是什么?”
他不急不缓,清风慢徐答我:“皇室圣器为开国皇帝所打造,名为龙凤瑾清镯,这镯子不止一只。但凡皇室中人玉氏一脉,必定会得一戴于腕上,皇子戴龙镯,公主则戴凤镯,为皇室之象征。得此物者必须终身携带,至死方可取下传给后人。那日躺在chuáng上易容成阿连模样的公主,一只手臂露在被外,恰巧叫我瞧见了那只凤镯。”
茅塞顿开,我“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果真是我多想了。”
云深为我所误解,面上却也无不自在之色,相反却有些高兴,他道:“这些事,阿珩以后尽可能来问我便好,为夫很乐意为你解惑。”
我纳闷了:“为何?”
他收回停在我额前的手,道:“见你如此在意我对其他女子的看法,我很开心。”
我浑身莫名一激灵,道:“……好,我知晓了。”
随即,听见跟在我们身后的长生意蕴幽长别有深意地扑哧笑了声。
我回过头去问她:“笑甚?”
她道:“奴婢觉得姑爷跟小姐太可爱了!”
我抹平被云深揉得有些蓬乱的刘海,道:“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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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京城里两件大事颇为流传,虽都与我有关,却无任何字眼关于我这个人:
第一件,当今圣上关怀相爷,听闻相爷受伤,临时散朝赶到相府,真可谓君臣qíng深。
第二件,昨日夜间,只因邀云相乘车被拒,从云阁阁主一气之下当街焚了最为珍宝的白马华辇,火光冲天,耀得半个京城恍如白昼。
圈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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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大暑,天热的很,我时常在袖子里放一把自制的小扇,一有汗意就习惯xing拿出来扇扇风,今日难得小yīn,坐在回廊口chuī风,少许小风拂来,熏得园里花动水皱。
云深在书房处理公务,近来外头突厥时常犯境,里面浙杭水灾,民生难安,朝上为这些事都分外烦神。云深老好人,皇帝陛下诸位大臣一句“jiāo给你啦”便将一切jiāo予他处理,大事小事,国事家事,新事陈事,全揽了来。
遂,云深这几天均埋首在书房,午膳都是叫人端进去在里头解决的。
我瞥了眼那紧闭的朱色房门,不免有些同qíng。
目光还未收回,就听长生在我身后道:“小姐想去看看姑爷就去看看呗,远远地望着多没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