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鸟事_作者:喜了(166)

2017-07-29 喜了 现代言情

  “糙糙,糙糙,”

  她已经没有再往里走,任庄虫拉着她,只是,眼睛望着大门里,像个没有了家的孩子,“他怎么了,”

  “糙糙——”庄虫不想告诉她,真不想告诉她!里面一卷宗一卷宗,一投影一投影的证据,历历在目!触目惊心!是真的,赤luǒluǒ的证据面前,庄虫相信是真的!可,因为相信,多以尤为可悲,他粗茶淡饭苦行僧似地一辈子,这么多钱,这么多钱,为了谁———不想告诉她,不想告诉她——

  糙糙的眼睛海望着门里,依然无泪,gān枯,空寂,嘴里喃喃,

  “还记得吗,每次他出事,我都知道,再远也知道,他那次胃出血,我在日本,吐了一天——庄虫,你别不信我,这次,我觉得——他活不了了”

  “胡说!!糙糙!你胡说什么呢!!”

  庄虫心一震!突然狠狠把她拽过来,“糙糙!!你别胡思乱想!糙糙——你想什么呢!!”

  你见过这样的表qíng吗——悲切凄凉到害怕做任何挣扎——就在这张美丽无双的脸庞上——

  “庄虫,他快死了,他快死了,他真的要离开我了——”

  糙糙,你在看着我吗,糙糙,你在看谁,糙糙——庄虫摇着她,心里一紧更紧!完了!不能这样!要立即带她去见他!她这完全是——

  “走,糙糙,我们进去,我们进去,我带你去找他,他好好的呢,他好好的呢”慌张的拽着她往里走,

  一手,一个彻底受到惊吓的孩子,庄一仰着小脸一直看着他妈妈不住往下掉的泪,一手,一个同样彻底受到惊吓的孩子,眼神空dòng惊弱,搅心的是,她流泪倒好了,

  庄虫拉着这个仿佛魂已经被她自己撕扯零碎的孩子,焦急的往里走,疯狂的往里走,快让她见到他,咋样,他就是瘫倒在地上,双手被冰冷的手铐烤着,也要让她见到他!他还活着,活着——

  却,走到楼梯口——

  “糙糙!!”

  庄虫抬头望过去——本能握紧糙糙的手!

  他们下来了——

  郑显、郑翡、苏漾、何锦意、侯爱兵、习中铭——不,庄虫心一扎看见的是,重重人影后,那个拖着蹒跚步伐,双手jiāo叉在前,明显用军装外套搭在上遮住下面的——手铐——那张清隽的脸庞——这张脸,是一朵莲花绽放,饱含禅意与安宁,看过这个男人的眼神后,会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与善良,宽容与慈悲——

  庄虫紧紧握着身后这个孩子的手,泪意朦胧,她都不敢回头看她,只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她都能感觉到她的怯,她的破碎——

  庄虫慢慢回过头——

  一滴泪,

  一滴泪,

  又一滴,

  一滴——慢慢,慢慢,从那双枯涩的眼睛里落了下来,却,始终冲刷不去那里面的惊郁,无痕的惊郁已经深深刻进眼底,抹不去,狠狠地去擦,擦不净,她在继续撕碎自己!

  却,笑了,浅笑,一朵最是柔弱的美丽的花,飘摇在她的唇角,

  糙糙就这样流着泪,漾着仿佛稍一碰就会破碎的笑容,松开了庄虫,向他走去——眼里,心里,魂里,只有他——只有他——

  走近了,走近了——还是他的十几岁的小糙糙,她喊他章叔,他喊她启糙糙,他从来完整的喊她的名字,什么都是完整的,给她的,什么都是完整——

  “章叔,”她喊他,

  “启糙糙,”他浅笑,望着她,像无数个无数次望着她的,眼神,喊她,

  糙糙已经不能自己,唇,清颤,泪,不住流,却,还在努力笑,

  “你,”糙糙轻轻摇了摇头,一开口,就狠狠抽噎着,却还是残忍的bī着自己一样咽了下去,手,慢慢扶上他身前的军装,慢慢握紧,握紧,“想想我,想想我,别留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男人轻叹了口气,想抬手,却,始终——没抬起,

  “好好照顾自己,少抽点烟,对shen体不好,每年,还是去日本看看吧——”

  一听这句话——糙糙——笑容,彻底破碎了,

  “章叔,章叔,”糙糙已经哭得不能自己,像个孩子,鼻涕眼泪一把,他这句话——再挖她的心!“别留下我一个人,别留下我一个人——”双手紧紧握着他军装下的手,